都覺得頭疼得慌。
陳嬤嬤則心驚膽戰; 主子最近心情有多陰鬱; 沒人能比她更清楚,她真的不想稟報這個訊息。
但這事主子早晚會知道; 之前姜氏在病中; 還能說是為了主子身體著想,她方按下不提。
但茲事體大,若現在繼續隱瞞,陳嬤嬤覺得,日後她只怕會落得一個知情不報的罪名。
況且; 秦立遠行動太過迅速,不過一月出頭時間,便徹底把親事定下,剛才孟東已經親自過來說過,讓她們稟告太夫人; 讓病中的太夫人也高興高興。
陳嬤嬤能預見,主子得知後,會有多“高興”。
她支吾了片刻; 最後只得硬著頭皮,垂首稟報道:“回稟太夫人,侯爺,侯爺他已定下親事,今日文定之禮已成,只待那家小姐及笄,便要迎娶過門。”
“哦,”姜氏詫異抬頭,失聲驚道:“竟是如此!”
這訊息實在是太讓人震驚,姜氏不過臥床養病兼與兒子糾纏了一個月,轉眼間,秦立遠居然已經看好親事不說,甚至連小定都下了。
姜氏是宣平侯府太夫人,秦立遠的繼母,家中唯一的長輩,而且又是女性,這繼子要定親,她沒能親自經手不說,居然在小定前連風聲都收不到。
要知道,大家小姐深居閨閣,輕易不見外男,更被別提被人男子相看了,姜氏以為,繼子的親事是無論如何都繞不過她的。
軒兒的長兄果然一如既往般能耐過人。
姜氏垂眸,她頓了頓,方緩緩說道:“那倒也平常,他祖母在世時,已經為他準備好一切物事,原本就無需我操心。”
不提起糟心的親兒,姜氏恢復平常模樣,她微微一笑,說道:“正好我纏綿病榻,侯爺有孝心,不願我臥榻之時惦記此事,反耽誤了病情。”
“也是我病得不是時候了,侯爺今年已二十有二,出孝後應當加緊相看親事才對,我竟險些耽誤了侯爺。”姜氏蹙眉,似有些歉疚,片刻後方道:“如今真乃幸事也。”
笑容重新回到姜氏白皙的面龐上,她端起青花纏枝紋茶盞,抬眼看向陳嬤嬤,緩聲問道:“不知侯爺定的是哪家千金?”
陳嬤嬤不敢抬眼看姜氏,她低下頭,小聲囁嚅道:“稟太夫人,是,是……”
姜氏挑眉,看了眼跟隨了自己半輩子的乳嬤嬤,見其如此情狀,倒有些疑惑,她抿了口溫熱的茶水,和聲說道:“嬤嬤與我,難道還有何話說不得不成?”
陳嬤嬤無奈,只得雙眼一閉,鼓起勇氣說道:“稟太夫人,是安國公府鄭家大小姐。”
“安國公府鄭家大小姐?”姜氏有一瞬間愣神,她似乎並沒聽懂,盯著陳嬤嬤的眼睛,語帶困惑地重複了一遍。
訊息太過突兀,姜氏恍惚間有些驚疑,京城裡的安國公府,難道不是隻有一家嗎?
頂著主子灼灼的目光,陳嬤嬤只得硬著頭皮再點了點頭。
最不可思議的事情竟成了事實,姜氏端著茶盞的手不覺猛地一顫,茶盞脫手而出,落在她深青色的緋綾裙襬上,頓了頓,然後滾落在地,“噼啪”一聲摔了粉碎。
“太夫人,”陳嬤嬤一驚,連忙上前喚了聲,“太夫人,您可有燙著?”
陳嬤嬤趕緊彎腰,手執帕子給姜氏擦拭溼了一大片的裙襬,旁邊一直屏氣凝神丫鬟們也立即蹲下收拾碎瓷。
茶水溫熱,並不燙,因此姜氏沒受傷,只是陳嬤嬤喚了兩聲,姜氏都沒有反應。
餘光看見主子的手隱有微顫,陳嬤嬤小心翼翼地抬眼往上一瞥。
只見廊柱的陰影有一半落在姜氏臉上,姜氏眼瞼半垂,教人無法看清其眸底之光,她白皙的面龐此刻一半明亮,一半沐浴在陰影中。
雖姜氏表情看上去仍舊平靜,但陳嬤嬤的心頭卻無端顫慄,她登時不敢多看,輕手輕腳收拾好便退到一邊去。
過了足足盞茶功夫,姜氏方再有了動作,她抬起頭,看著陳嬤嬤,慢慢說道:“鄭家大姑娘是極好的,我軒兒無福,自是配不上。”
陳嬤嬤垂眸,不敢與主子對視。
姜氏並不在意,她聲音一如既往柔和,語速甚至比平時還要緩上幾分,唇角揚起,笑了笑後,她道:“軒兒的大哥向來比軒兒有能耐,如此,便再好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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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玉薇來到此間五年有餘,向來都知道婚姻之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成。斷無當事人,尤其閨閣女子過問之理,只是她還是頭一回這麼清晰地直面。
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