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讓大房貼補二房三房,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元光耀以前什麼反對意見都沒有,讓她覺得愈發理所應當。所以,她知道二房私底下如何對大房子女,不僅沒有阻止,還推波助瀾。
不得不說,如果沒有她的默許,不論是元非永還是元非晚,都不會變成現在的樣子!
這會兒,元光耀不順著她的意,她這才驚覺,雖然她不喜大房,但離不了大房;至少目前還不行!她最疼愛二房的元非武,望孫成龍,可元非武才十二歲。若元非武弱冠時便能致仕,那也還要八年呢!若這八年裡和大兒子鬧掰,她要怎麼過?
老夫人深深蹙起了眉。
這時,水紅端著茶進屋。看老夫人的表情,她大致猜出了一點兒。“老夫人,您可別皺眉。這家裡的人都喚您一聲老夫人,您還有什麼需要擔心的呢?”
對啊,她怕什麼?老夫人被啟發了。反正她是元光耀的母親,元家所有人的長輩,元光耀還能不認這點嗎?
這樣一想,老夫人就覺得,她剛才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才會鑽到牛角尖裡去。她要什麼,元光耀哪敢不給?大概是她這次面上做得太明顯,以後假意收斂,不就好了?
想到這裡,老夫人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說得不錯。”她誇讚水紅,接過茶杯。“對了,水碧那頭怎麼樣?”
從名字就能猜出,水紅水碧是同一撥兒的奴婢,契約都在老夫人手裡拿著。她們進元府不過半年,吳王府就出了事。老夫人更覺得該捏著大房,趁蕭菡被軟禁在吳王府的時候,把身邊的婢子賞了一個給元非晚,就是水碧。
那時,元非晚身邊還有兩個蕭菡留下的婆子,多少護著她不受欺負。只可惜,兩年後,元光耀被貶嶺南。婆子年紀大了,不堪勞頓,只能留在長安。
而元非晚的苦難日子,也就真正開始了。雖然她並不自恃美貌才華,奈何別人嫉妒,看她不爽,就變著法子折騰她。含沙射影少不了,下絆子什麼的也常見。而元非晚性子好強,又擔憂小弟,受了委屈也得忍著,打落牙齒和血吞。
跟著這麼個忍氣吞聲的主子,水碧的事情其實更簡單,因為她實際聽命於老夫人。除了在銀錢方面給予方便之外,她還負責定時將大房裡的訊息遞出去。
這時候,老夫人問水碧,問得其實就是大房的訊息。
這事做多了,水紅很明白。“晚姐兒一直病著,大房那頭看得嚴實,根本不讓閒雜人等靠近那院子!”
老夫人一聽,就知道水紅怕感染水痘,根本就沒去打聽。“隔著一堵牆,你怕什麼?”她瞪起眼睛訓道。“要傳染的話,大房裡早就病倒一片了,還能輪到你?若是白日裡人多口雜,你就不會換個時間去嗎?”
水紅早知道老夫人是這樣的性子,事到臨頭只關心自己。她也沒什麼心寒感嘆的,只道自己命不好,做了別家的婢子,就得看人臉色。“那婢子今夜就去。”
至於黃素,回到自己房裡後,還在大惑不解。她要的就是元非晚死要面子活受罪,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母親,我怎麼覺得,元非晚像是在嚇唬咱們呢?”元非靜死活不願意相信,今天說出那樣話的人是之前的元非晚。這時候,房裡只有她和黃素兩人,她連元非晚那聲大姐都免了。
黃素也在左右搖擺。一方面,她不信元非晚;另一方面,她也不覺得元非晚那種美人,病好之後還願意把自己包成一個木乃伊。“這事兒你就別管了,”她略有心煩,“讓我問過大夫再說。”
元非靜想想也是。“哦。”她其實還在想吳清黎那檔子事,但這時再提,黃素大概就要不高興了。而且,她素來有些脾氣。元非晚顯然不願意幫她,難道她找不到別人幫嗎?
這左思右想,還真被她想到了一個人。“母親,旬休日是不是要到了?”
被這一提醒,黃素這才想起來。“啊呀!可不就是明天嗎?”她頓時喜形於色,“非武要回來了!”
元家二郎元非武,二房長子,元非靜的親弟弟。他今年十二歲,還沒到進州學的年紀,但早已進了私塾。
而方圓百里內最好的私塾,莫過於嘉寧縣外天登山上的寧陽書院。它距離縣中心有些路途,所以學生們平素都是住在書院裡的,只有放假時才能回家。
正因為這點,黃素一開始還捨不得兒子去那麼遠的地方。然而,就算她再頭髮長見識短,也知道不能誤了兒子的前程——好的老師,好的學習環境,對兒子成才是多麼重要啊!
一想到兒子,黃素立時容光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