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在東宮給事於賈后。後密通訊息於猛,謀廢太后。猛乃與肇、觀潛相結托。賈后又令肇報大司馬、汝南王亮,使連兵討駿。亮曰:“駿之兇暴,死亡無日,不足憂也。”肇報楚王瑋,瑋然之。於是求入朝,駿素憚瑋,先欲召入,防其為變,因遂聽之。及瑋至,觀、肇乃啟帝,夜作詔,中外戒嚴,遣使奉詔廢駿,以侯就第。東安公繇率殿中四百人隨其後以討駿。段廣跪而言於帝曰:“楊駿受恩先帝,竭心輔政。且孤公無子,豈有反理?願陛下審之。”帝不答。
時駿居曹爽故府,在武庫南,聞內有變,召眾官議之。太傅主簿硃振說駿曰:“今內有變,其趣可知,必是閹豎為賈后設謀,不利於公。宜燒雲龍門以示威,索造事都首,開萬春門,引東宮及外營兵,公自擁翼皇太子,入宮取奸人。殿內震懼,必斬送之,可以免難。”駿素怯懦,不決,乃曰:“魏明帝造此大功,奈何燒之!”侍中傅祗夜白駿,請與武茂俱入雲龍門觀察事勢。祗因謂群僚“宮中不宜空”,便起揖,於是皆走。
尋而殿中兵出,燒駿府,又令弩士於閣上臨駿府而射之,駿兵皆不得出。駿逃於馬廄,以戟殺之。觀等受賈后密旨,誅駿親黨,皆夷三族,死者數千人。又令李肇焚駿傢俬書,賈后不欲令武帝顧命手詔聞於四海也。駿既誅,莫敢收者,惟太傅舍人巴西閻纂殯斂之。
初,駿徵高士孫登,遺以布被。登截被於門,大呼曰:“斫斫刺刺!”旬日託疾詐死,及是,其言果驗。永熙中,溫縣有人如狂,造書曰:“光光文長,大戟為牆。毒藥雖行,戟還自傷。”及駿居內府,以戟為衛焉。
永寧初,詔曰:“舅氏失道,宗族隕墜,渭陽之思,孔懷感傷。其以{艹務}亭侯楊超為奉朝請、騎都尉,以慰《蓼莪》之思焉。”
珧字文琚,歷位尚書令、衛將軍。素有名稱,得幸於武帝,時望在駿前。以兄貴盛,知權寵不可居,自乞遜位,前後懇至,終不獲許。初,聘後,珧表曰:“歷觀古今,一族二後,未嘗以全,而受覆宗之禍。乞以表事藏之宗廟,若如臣之言,得以免禍。”從之。右軍督趙休上書陳:“王莽五公,兄弟相代。今楊氏三公,並在大位,而天變屢見,臣竊為陛下憂之。”由此珧益懼。固求遜位,聽之,賜錢百萬、絹五千匹。
珧初以退讓稱,晚乃合朋黨,構出齊王攸。中護軍羊琇與北軍中侯成粲謀欲因見珧而手刃之。珧知而辭疾不出。諷有司奏琇,轉為太僕。自是舉朝莫敢枝梧,而素論盡矣。珧臨刑稱冤,雲:“事在石函,可問張華。”當時皆謂宜為申理,合依鍾毓事例。而賈氏族黨待諸楊如仇,促行刑者遂斬之。時人莫不嗟嘆焉。
濟字文通,歷位鎮南、徵北將軍,遷太子太傅。濟有才藝,嘗從武帝校獵北芒下,與侍中王濟俱著布袴褶,騎馬執角弓在輦前。猛獸突出,帝命王濟射之,應弦而倒。須臾復一出,濟受詔又射殺之,六軍大叫稱快。帝重兵官,多授貴戚清望,濟以武藝號為稱職。與兄珧深慮盛滿,乃與諸甥李斌等共切諫。駿斥出王佑為河東太守,建立皇儲,皆濟謀也。
初,駿忌大司馬汝南王亮,催使之籓。濟與斌數諫止之,駿遂疏濟。濟謂傅鹹曰:“若家兄徵大司馬入,退身避之,門戶可得免耳。不爾,行當赤族。”鹹曰:“但徵還,共崇至公,便立太平,無為避也。夫人臣不可有專,豈獨外戚!今宗室疏,因外戚之親以得安,外戚危,倚宗室之重以為援,所謂唇齒相依,計之善者。”濟益懼而問石崇曰:“人心云何?”崇曰:“賢兄執政,疏外宗室,宜與四海共之。”濟曰:“見兄,可及此。”崇見駿,及焉,駿不納。後與諸兄俱見害。難發之夕,東宮召濟。濟謂裴楷曰:“吾將何之?”楷曰:“子為保傅,當至東宮。”濟好施,久典兵馬,所從四百餘人皆秦中壯士,射則命中,皆欲救濟。濟已入宮,莫不嘆恨。
史臣曰:賈充以諂諛陋質,刀筆常材,幸屬昌辰,濫叨非據。抽戈犯順,曾無猜憚之心;杖鉞推亡,遽有知難之請,非惟魏朝之悖逆,抑亦晉室之罪人者歟!然猶身極寵光,任兼文武,存荷臺衡之寄,沒有從享之榮,可謂無德而祿,殃將及矣。逮乎貽厥,乃乞丐之徒,嗣惡稔之餘基,縱奸邪之凶德。煽茲哲婦,索彼惟家,雖及誅夷,曷雲塞責。昔當塗闕翦,公閭實肆其勞,典午分崩,南風亦盡其力,可謂“君以此始,必以此終”,信乎其然矣。楊駿階緣寵幸,遂荷棟樑之任,敬之猶恐弗逮,驕奢淫泆,庸可免乎?括母以明智全身,會昆以先言獲宥,文琚識同曩烈,而罰異昔人,裴夫!
贊曰:公閭便佞,心乖雅正。邀遇時來,遂階榮命。乞丐承緒,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