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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名字猛然勾起了他這一天的種種回憶。

這個世間罕見的尤物,似乎連奇蹟宮廷都被其姿色和魅力魔住了。她一路過去,黑話幫男女夥計都乖乖地排成兩列;目光所及,一張張粗暴的面孔都如花開放,容光煥發。

她步履輕盈,走到受刑人跟前。她後面跟著漂亮的佳麗。

格蘭古瓦嚇得半死不活,她靜靜打量了他片刻。

“您要把這個人吊死嗎?”她嚴肅地問克洛潘道。

“是的,妹子。”狄納王應道。“除非你要他做丈夫。”

她撅起下唇,稍微做了個慣常的嬌態。

“我要了。”她說。

格蘭古瓦至此堅信:他從上午起只不過是做了一場夢,眼前這件事就是夢境的延續。

其實,這夢境的高潮固然令人叫絕,但未免太過分了。

活結解開了,詩人從小凳上給抱了下來。他激動萬分,不得不坐了下來。

埃及大公一言不發,拿來一隻瓦罐。吉卜賽女郎把瓦罐遞給格蘭古瓦,對他說道:“把它摔到地上!”

瓦罐摔成了四片。

“兄弟,”埃及大公這時才開口,邊說邊把兩手各按在他倆的額頭上。“兄弟,她是你的妻子;妹子,他是你的丈夫。婚期四年。行了!”

第二卷 第07章 新婚之夜

過了一會兒,我們的詩人便在一間嚴嚴密密、暖暖融融的尖拱圓頂的小房間裡,坐在一張看上去像巴不得從掛在附近的食品櫥裡借點東西來的桌子跟前,還有一張可以想得見的舒適的床,而且單獨跟一位俏麗的少女在一起。這般奇遇就像中了魔法似的。他不由把自己當真看作是神話中的人物了。他不時環視四周,彷彿在尋找那由兩隻噴火獸拉著的火焰車是不是還在這裡,因為唯有這火焰車方能這樣風馳電掣地把他從韃靼人那裡送到了天堂。有時他也一個勁地盯著自己短衫上的一個個窟窿眼,目的是緊緊抓住現實,免得腳完全不踏實地。他的理性,在這想象的太空中飄忽,現在只靠這根線來維繫了。

那少女看樣子對他毫不在意,走來走去,有時絆到某隻小矮凳,有時跟她的小山羊說說話兒,有時這兒撅一撅嘴,那兒又撅一撅嘴。末了,她走過來在桌旁坐下,格蘭古瓦這下子可以自由自在地端詳她了。

看官,您過去曾是兒童,也許您樂於現今仍是。您可能不止一回(我自己就曾經整天整天那樣度過,那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在陽光明媚的日子裡,在急流的水邊,從一個草叢到另一個草叢,追逐美麗的綠蜻蜓或藍蜻蜓,它翩躚飛舞,急旋猛轉,吻著每一枝梢。您可記得,您懷著何等的愛意和好奇,全神貫注凝視著它那沙沙營營作響、輕輕旋轉的硃紅和天藍的翅膀;在這急速的旋轉中,飄忽著難以捉摸的形體,正是由於飛翔極其迅速,整個形體看上去像蒙著薄紗。透過翅膀的顫震,模模糊糊勾畫出來的那輕飄飄的生物,在您看來,彷彿是一種幻覺,純屬想象,摸又摸不著,看也看不見。但是,一旦蜻蜓棲歇在蘆葦尖上,您可以屏息觀看那薄紗長翼,那斑爛長袍,那兩顆水晶眼球,您怎能不感到驚訝萬分!怎能不擔心這形體重新變做影子,這生物重新化成幻覺!請您回憶一下這些印象,就不難理解格蘭古瓦此時凝視著愛斯梅拉達的感受了。在此之前,他只是透過歌舞和喧囂的旋渦隱約瞥見這個愛斯梅拉達,如今,她那看得見、摸得著的形體就在他眼前,把他看得心醉神迷了。

他益發沉浸在遐思冥想之中,目光模糊地注視著她,心裡嘀咕著:“這樣說來,這就是那個所謂的愛斯梅拉達羅?一位下凡的仙女!一個街頭舞女!既高貴而又低微!上午最終斷送了我聖蹟劇的是她!今晚救了我一命的也是她!她是我的喪門星!也是我的善良天使!——我敢說,還是一個俊俏的孃兒!而且一定愛我愛到發狂,才會那樣把我要了來。”想到這裡,懷著一向做為他性格和哲理基石的那種真情實感,霍然站立起來,說道:“喔,對了!我還弄不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反正我成了她的男人啦!”

他腦子裡、目光中都閃現著這種念頭,遂湊近少女的身旁,模樣兒又雄勁又色相,把她嚇得直後退,喝道:

“您想幹什麼?”

“這還用得著問我嗎,可愛的愛斯梅拉達?”格蘭古瓦應道,語氣是那樣的熱情,連他自己聽了也不由吃驚。

埃及女郎瞪著一對大眼睛:“我不明白您想說什麼?”

“怎麼!”格蘭古瓦又說,渾身越來越發熱,心想他所要對付的畢竟只是奇蹟宮廷中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