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青瓷淡淡應了一聲。
“小姐,老爺來信了。”
青瓷驚了一下,來到京城這麼久,爹從來沒有主動給她寫過信,從來都是她寄信回去向爹報平安,爹也鮮少給她回信。現在爹主動來信,是有什麼事麼?
青瓷在小雙和李媽的簇擁下回到自己房間,幾盞蠟燭照亮了這個寬敞典雅的房間。李媽注意到青瓷的左臉,驚道:“大小姐,你的臉怎麼了?”
小雙也看到了,忙問:“小姐,你的左臉怎麼腫了?”
“沒事。”青瓷淡然地說一聲,越過李媽和小雙,走到書桌旁,拿起閻光霖給她寄來的信。
李媽和小雙狐疑地對望一眼,看看青瓷的表情,知道她不喜歡別人深究她的事情,也不敢再問。小雙說道:“小姐,我去準備熱水,讓你沐浴。”
“嗯。”青瓷隨意應了一下,從信箋裡取出信紙,看了起來。
李媽有些不放心,但見青瓷已經開始讀信,便不再多問,跟小雙一道離開了房間。
燭光幽幽,青瓷在坐在書桌旁仔細地閱讀著閻光霖給她的來信:
吾女青瓷,見信佳!距汝離父已數月有餘,時收汝之信,只聞信中一切安好,不提有何困苦,父亦不能放心。大宋勢態緊張,父已知汝於西湖詩會上所做之詞,為父欣慰,吾女有才。又知崢兒入學臨安學府,頗受重視,父甚是欣慰,汝母於九泉下也可安心。
朝中史臣掌權,父知汝救國心切,然史權根深蒂固,難於動搖,汝切不可觸及史臣。猶憂崢兒,好勝心強,恐得罪權貴,禍及自身。但汝已為齊國夫人,崢兒亦為魯國公,有太后庇佑,尚可安全。
時至臘月,父將攜劉氏與青釉進京,共度新年。全家團聚,指日可待。
後,汝見信後將之焚燬,免後顧之憂。父字。
青瓷表情有幾分凝重,嘴唇抿得很緊,燭光幽幽照在她的臉上,肌膚白得驚人。她的雙目閃著耀眼的光芒,想到白天的遭遇,原本堅定的眼神卻開始閃爍不定,如今的這個皇上,真的能夠復興宋室嗎?丟失的故土,何時才能收復?
死去元知萬事空,但悲不見九州同。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陸放翁的這首《示兒》卻是母親臨終前對她說的話……
青瓷沉沉一嘆,將信移到燭火上,火舌漸漸蔓延,整封信頓時化作灰燼。
……
今天休息,為大家更新三章,晚一點還有一章!
新年伊始卻多事 (1)
雪花漫漫飛散,如白絮般輕柔,紛紛揚揚,將整個世界都染得雪白。
隆冬已至,嚴寒徹骨,漫天飛舞的雪花一層一層覆蓋下來,在樹上、在屋頂、在腳邊,放眼望去,盡是白茫茫一片。雪地盈盈閃光,亮得讓人睜不開眼。
青瓷身披著雪白裘衣推門而出,頓時感到一股寒氣撲面而來,深冬的早晨,一切都是那麼明朗,就連呼吸也都化作了陣陣白氣。
走在雪地裡,一夜積雪竟已沒過人的膝蓋,一腳踩下去,要費很大的勁才能把腳拔出來。所幸,青瓷的雙腳正常,並不像小腳那樣在雪地裡寸步難行。
她站在雪中,雪花飄落在她的頭頂和肩上,遠遠望去,純白的她竟能與白雪融為一片,只能看清她那頭烏黑髮亮的秀髮。
青瓷深吸一口氣,寒冷的空氣刺激著肺部,整個人卻感覺清新無比。雪花落在她的劉海上,映襯著她雪白細膩的肌膚。她的唇,是除了黑白之外的唯一顏色——朱丹紅,那麼豔麗,又那麼自然。
“姐姐。”閻錚的聲音從青瓷身後傳來。
青瓷轉過身,柔聲道:“準備好了,就去城外接爹和夫人他們吧!”
閻錚點點頭,走到青瓷身邊,拉住青瓷的手。李媽已經一早顧好了馬車,青瓷和閻錚二人在李媽和小雙的陪同下登上馬車,車伕甩開馬鞭,由於路上積雪很厚,馬車只能緩慢地前行。
出了臨安城的清波門,已經是巳時一刻,太陽漸漸升起來了,陽光照在雪白的大地上,光芒耀眼。雖然已經是隆冬十二月,清波門前往來的行人卻是絡繹不絕的,有的商人趕著出城回家過年,有的又忙著進城趁年前人來人往的時候小賺一筆。
又等了半個時候,還不見閻光霖的馬車,閻錚有些疲憊了,青瓷便讓他回到馬車裡休息。大約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終於看到景德鎮閻家的老車伕駕著一輛馬車緩慢地駛了過來。青瓷鬆了一口氣,李媽和小雙也喜笑著說:“到了,到了,終於到了。”
老車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