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碗舔了舔乾澀的嘴唇,猶豫地看了何先生一眼。
“小碗姑娘可還有什麼要說的?但說無妨,今日這屋裡的話就只有我們三個人知道,絕不會外傳。”何先生言辭懇切,循循善誘。
“還有什麼話不能跟親表哥說嗎?”陳秋實對小碗去求助於何先生的視線大為不滿,忍不住譏諷道,“不想說就不說了吧,反正證據確鑿,那崔家不是抄斬就是流放,那才是大快人心,甚合我意呢。”
“表哥,我說還不行。”小碗真真要急哭了,再顧不上旁的,就把崔子卿秘不外傳的身世說了出來,末了殷切地看著堂上兩位,“高夫人性情暴戾,手段狠毒,絕非尋常後宅婦人,而高宰相對她的行為一直是縱容的,這樣情況就愈演愈烈。”
頓了頓,心想既然這個秘聞說了出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心一橫,“您可知為何崔家二少爺晚到了幾日?那是因為高氏給他下了藥酒,讓他慢慢成癮,好在我發現及時,這才帶著二爺出去戒除毒癮。雖不知下的是何種藥物,可太祖可是明令禁止過的,高氏就仗著身份高貴,無視大夏朝的律法,竟敢做出這等泯滅良知、觸犯國法的事情來。”
這話一出,果然眼前二人均露出震驚的神情,何先生立刻回過神來,他沉聲問道:“你可確定是會成癮的東西嗎?”
小碗使勁兒點頭,將李金寶的現狀描述了出來,末了還補上一句,“我能力有限,無法分辨出到底是何物,不過我手裡還留有剩下的幾壇酒,倒是可以全部交給何先生,看看有沒有什麼能人可以鑑定出來。”
何先生半闔雙眼若有所思,他沉吟片刻,才緩緩頷首道:“此事恐怕不簡單,你把那個叫做李靈寶的人,還有剩下的酒水都交給我。”說話間神態威嚴凌然,和剛才溫和的姿態判若兩人。
小碗不由肅然起敬,隱隱覺得這樣的氣度才是何先生的本性。
何先生又轉頭對陳秋實道:“你這小表妹的一番揣測,也並不全無道理,若是真的,那還不能就讓高氏這麼走掉。”
“什麼?”小碗大驚,“高夫人怎麼能走呢?那其他人可不可以出來?”
陳秋實搖搖頭,“高氏拿著和離書,高宰相那邊也傳話過來,不得為難他的女兒,責令我等儘快送她回京呢。”
“崔家的姑娘崔靜,也早在事發之前就離開杭州前往京城了。”何先生補充道。
“事實不就擺在眼前嗎?肯定是高宰相早有預謀,給女兒通風報信,才會這樣,否則哪有這麼巧合!”小碗殷切地看著表哥,“崔大人一定是冤枉的,你也知道,他不過是個傀儡,自己那一畝三分地都管不好,哪有本事插手軍需。”
陳秋實沉思者,並不答話,倒是何先生笑著點頭,“或許真是這樣。陳大人原本在京城調查十幾年前那樁舊案,從陳年卷櫝中找到了蛛絲馬跡,正遵了上意往下調查的時候,就出了劉香桂那樁事件,把我們的視線引到了這杭州府上。”
若真是高永所為,連自己的女婿都當棋子丟了出去,看樣子安王和他之間的爭鬥,絕不像是何先生所輕描淡寫的那樣,而一定是到了緊要關頭。想必那高永也亂了方寸吧,小碗緊緊攥著拳頭,崔家如今是被朝堂兩股勢力夾在縫隙之間,一步走錯,就會粉身碎骨……
當年的靠山如今變成了催命符,那她,該怎麼做?
“表哥,何先生。”小碗深吸一口氣,定定地望過去,“我想在高夫人臨走之前再見她一次。你們不是苦於找不到高永的把柄嗎?讓我試試看吧,或許能撬開她的嘴也說不定。”
“這……恐怕行不通。”陳秋實眉毛都皺了起來,“高夫人如今住在客棧裡,明天一早就要離開,周圍戒備森嚴,若是沒有她的允許,怕是我們都無法接近。”
“小碗姑娘,若是有辦法讓你見到高氏,你可有把握讓她說出實情?”何先生忽然出聲。
小碗眼睛一亮,她握緊拳頭,“有把握,勞煩何先生了。”就算是沒有十足的把握,這會兒小碗也顧不上那麼多了,表哥那番抄斬流放的話還尤在耳邊,這會子就算死馬她都必須當初活馬醫了。
小碗,加油吧!
陳秋實一直臭著的臉終於鬆快下來了,“你這臭丫頭,總算是有點子用處了,等這事兒一完,趕緊給我回京城去。”
這一番戲謔的話語給小碗的膽子又大了一咩咩,她偷眼看著陳秋實,期期艾艾地說道:“表哥,能不能,能不能讓我跟二爺見上一面?”
眼瞅著秋實立刻拉下臉來,小碗感激詛咒發誓道:“表哥,就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