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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

響在頭頂,臉色已轉為蒼白,腦中轉來轉去都是太后的那句“你根本就不是哀家的親生兒子”。面前的太后兀自狂笑個不停,那變了形的面孔幻化成無數個,在英帝的身前身後不住晃動。英帝的面上漸漸現出了狠戾的神色,突然欺身上前,一把鉗住太后的脖頸,手上使著力,厲聲道:“你說的可是真的?”太后登時面色通紅,被掐得幾乎喘不過氣來。立於太后身後的趙奐急忙上前,想去掰開英帝的手腕。英帝眼神狠絕,向他看來,眉宇間不怒而威,趙奐心存畏懼,猶疑著站在當地。

忽然,殿門“哐”地一響,被人大力從外面推開,一個女人衝破了茫茫的雨簾,跌跌撞撞地奔了進來。那女人衝進殿時,微微頓了一下,待看到殿中的情形,喉嚨裡發出了一聲驚呼,沒命地衝到英帝與太后跟前,雙膝一跪,抱住了英帝的腿,哭求道:“皇上,皇上,手下留情啊,皇上。”那女人鬢髮花白,聲音蒼老,原來是太后宮中的李嬤嬤。

英帝幼年時,李嬤嬤對他甚是親厚,相較於高貴端莊的太后,英帝跟李嬤嬤似乎更要親近一些。此刻,英帝見李嬤嬤頭髮散亂,衣履盡溼,面上涕淚橫流,心中一軟,手下微松。趙奐就勢將太后向後一拉,脫離了英帝的鉗制。

太后喉間壓力一解,只覺得一股氣流直衝進喉嚨,不由自主地咳嗽了起來。李嬤嬤急忙起身扶住。太后眼睛直直地盯著李嬤嬤,大張著嘴巴,連說了幾個“你”字,過了好一會,才接道:“你來幹什麼?”李嬤嬤眼神哀慼,重重一嘆,“老奴是來請太后饒皇上一命的。再怎麼說,也是從小養大的孩兒。您就忍得下心?”一邊說著,一邊取過一方帕子,輕輕圍住太后頸間刺目的青紫色掐痕,黯然道:“太后,你到底還是說了當年之事了?”太后此時氣息已漸漸平復,聽了李嬤嬤的話,臉上突然現出暢快淋漓的神色,竟然笑道:“這個秘密折磨了哀家三十年,哀家每日都在擔心會被人戳破,如今,心總算是放下了。只是哀家沒想到,揭破這秘密的,竟是哀家自己。”

杜沅沅聽到這裡,再見到太后和李嬤嬤面上的神色,心中明白,太后不是英帝生母的事實顯然是真的。對於太后,英帝懷著一份仁孝之心,一味地遷就退讓,沒想到他們之間竟是互不相干的兩個人。這個突如其來的巨大打擊,也不知道英帝是否能夠承受,杜沅沅將目光投注到身前的英帝面上,只見英帝眼神狂亂,直視著太后泛紅的面孔。舉著雙手,似是蓄勢待發,欲要再撲過去。杜沅沅急忙上前幾步,緊緊握住英帝的手,直視著他的眼睛,目光焦灼,不住搖頭。

英帝頭腦登時一清,驀然想起眼前局勢,緩緩收回了手,背在身後,冷然看著面前的太后,沉聲道:“朕的生母是誰?”太后對英帝並不畏懼,鎮靜道:“你的生母?”突然又頓住了語聲,臉上現出沉思之色,眼神空茫,久久不語,似是一下子陷入了回憶當中。隔了好一刻才接道:“也罷,你終歸是死路一條,就讓哀家告訴你吧。”

殿外,大雨夾雜著風勢,吹打得簷角垂掛的銅鈴不住地搖響。天色愈發昏暗,殿內也變得光線暗沉,間或幾道閃電劃過,照得殿中人的臉一時亮,一時暗。眾人都默不作聲,靜靜等待著太后揭開這段皇家驚心動魄的內幕,將一段淹沒於塵埃中的真實再度暴露於眾人面前。

聽了太后的話,李嬤嬤的眉目間更見黯淡。她輕輕握住太后的手,心中是無限的感慨。似乎眼前還是二人紅顏如花的模樣,在那些青春依舊的歲月裡,權勢與富貴就如同蝕骨的蟲子,一點一點地啃咬掉她們曾經年少純真的心。而當鬢生華髮,紅顏衰老,才發現一切已經錯得太多,錯得已經回不了頭。

李嬤嬤鬆開太后的手,走到她面前緩緩跪下。她伴在太后身邊數十年,雖為主僕身份,卻也是手帕之交。沒有人比她更瞭解太后,表面看起來,太后一直位居中宮,一路走來風光無限,但內裡也不知包含了多少辛酸苦痛。如今到了風燭殘年,還無法放棄揹負了一輩子的家族責任,做出了當殿逼宮的忤逆之舉。她既感到可惜,也覺得可嘆。李嬤嬤已經下定了決心,她已是垂垂老矣,能為太后做的,就只有眼前這一項了。

太后看著李嬤嬤跪在她的面前,微微有些驚疑,問道:“你這是做什麼?李嬤嬤接連拜了幾拜,懇切道:“太后,這麼多年來,老奴知道你心裡的苦,當年的一切,您也是身不由己,而錯都在老奴,就讓老奴講給皇上聽吧。”說罷,也不待太后答應,便膝行到英帝面前,拜了一拜,道:“皇上,老奴一直跟在太后身邊,這中間情由老奴全都知道。請皇上不要責怪太后,太后當年也是逼不得已。都是老奴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