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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杜庭儒忽然冷笑了一下,“她已死過一次,應該更加清楚。”說罷,轉身大步進了書房,並緊緊闔上了房門。

杜子珏呆呆地跪在地上,恍然覺得寒意一點一點地浸透了膝蓋,並蔓延到他的心上。周圍是如墨的黑暗,他如一尾擱淺在岸上的魚,沒有方向,沒有希望。

過了良久,杜子珏終於緩緩起身,失魂落魄地向祠堂走去。

英帝坐在榻旁,目光痴痴地盯著躺在榻上仍然處在昏迷當中的杜沅沅。手指輕輕撫上她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面容,心中充滿了無盡的內疚與疼惜。

這個嬌小可人的女子,在大變到來之際,堅強地站在他的身邊,與他一起經受了狂風驟雨。如今,受著這樣的痛苦,他卻無法為她分擔一星半點。生平第一次,英帝感到了無能為力,即使他是一朝天子,原來也有力不能及之事。

三日前,連逢太后逼宮,刺客行刺,綠媞身亡,杜沅沅便陷入了昏迷,一直沒有醒來。宮中太醫幾乎傾巢而出,但是,每人看後都是搖搖頭,眾口一詞,昭儀娘娘身體無妨,只是受了刺激,自己不願醒來。如今,只能靠娘娘自己了。但是,以娘娘現在的情形,如果繼續沉睡下去,只怕會……。太醫下面都沒有說,英帝自然是明白的。他已經無法力持鎮定,下旨令安國寺所有僧侶日日誦經,為昭儀娘娘祈福,自己則停朝三日,不眠不休地守在杜沅沅的身邊。他相信,以他的誠心,杜沅沅一定會醒過來。

皇后走進殿來,身後跟著林錦兒。二人一眼便看見了英帝緊握著杜沅沅的手,目光痴痴地凝望著她,一副生怕失去的樣子。二人對視了一眼,眼中都是難解的情緒。

皇后和林錦兒走上前,一同福身道:“參見皇上。”英帝這才發現了兩人,淡淡地晤了一聲,瞥了一眼,立刻又轉向了榻上的杜沅沅。皇后看著英帝的樣子,微微眯了眯眼,忽然道:“皇上,臣妾有句話一定要說。元昭儀自有宮中太醫、隨侍宮女照顧,皇上不必如此操勞。況且,為人君者,國家大事為重。聽說皇上已停朝三日,皇上怎麼能為此而廢了朝政!”

英帝雖沒有回頭,但皇后說的每個字他都聽進了耳裡,心中明白皇后說的有理。但皇后又怎能明白他對杜沅沅的感情。英帝微微苦笑了一下,淡然道:“朕知道了,你退下吧。”皇后上前一步,又道:“皇上!”英帝心中有些不耐煩起來,沉聲道:“退下!”林錦兒偷眼看著英帝眉宇間漸漸凝起的怒色,偷偷拉了拉皇后的衣袖,示意不可再說。皇后瞟了一眼榻上的杜沅沅,一甩袖子,出門去了。林錦兒緊跟在後。

身後傳來英帝的聲音,“傳旨,元昭儀要靜心養病,誰都不準前來打擾。”皇后臉色一變,腳步不停,飛快走出宮去了。

偏殿,沈毓和幾個太醫立在那裡,等候著隨時的召喚。其他的太醫都在竊竊私語。只有沈毓獨自一人站在殿門前,揹著雙手,遙看著殿外的天空。

秋日的天空愈發高遠空闊,潔白的雲朵,映襯著澄淨的碧藍,就如同她明媚的眼波。沈毓忽然驚跳了一下,發覺到自己已經想得過了頭。他下意識地看向了那緊閉的內殿殿門。三日了,她躺在榻上,足足昏迷了三日,他想盡了所有的方法,翻遍了醫書,但是,她依然沒有醒來。但是,她的容顏依舊是那麼美麗,彷彿睡著了一般。但是,那纖弱的身子毫無知覺地躺在那裡,卻顯得那麼楚楚可憐。面對這一切,他卻只能遠遠地看著。

沈毓長長地嘆了口氣,死死地握住自己的手,強迫自己放下這些個念頭。當他完成所有的一切,回到原點,就權當這一切是個遙不可及的夢吧。

陸六福悄悄走進殿來,看到英帝將頭深深埋進杜沅沅的手中,似乎是假寐的樣子。便頓住了腳步,看了看靜立一旁的蘭兮。蘭兮搖了搖頭,示意皇上剛剛睡著,不要驚動。陸六福點點頭,退後兩步,正想悄悄退出殿去。忽然聽見英帝微微沙啞的聲音響起,“什麼事?”陸六福心裡嘆了口氣,看來,皇上依舊在為元昭儀擔心,根本顧不得歇息。

陸六福走上前,低聲道:“項蓬大人上奏,刺客之事,正在查辦,尚無結果。”英帝點了點頭,忽然道:“宣長史左思明到南書房去。”陸六福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卻依舊恭順地說了聲是。

左思明是長史,官級從五品。所謂長史,即皇家史官。負責記錄大齊歷朝皇帝的一言一行,以及重大歷史事件。長史為世襲。除非重大變故,一般不會撤換,到了左思明這一代,已經算是第三代了。此時的左思明已近古稀,算得上是個元老級臣子。除了筆錄下的齊朝歷史,基本上可以算做一本活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