較。故在秀女們中間益發寬厚平和,與之相處也漸覺溫和可親。一段日子下來,杜沅沅倒是頗得人心。
待選秀女中,與杜沅沅最為交好的當屬梅芫雪了。梅芫雪性子孤高,不似一般秀女濃妝豔抹、搔首弄姿。行事頗對杜沅沅的心思,兩人俱都是才學滿腹、清雅秀麗之人。故相處下來,不覺都生了惺惺相惜的心思,也漸漸地親密起來。
田瀾是一干秀女中最嬌縱蠻橫的。她乃是悅妃之妹,仗著父親在朝中頗有些勢力,姐姐在宮中正受恩寵,故誰也不放在眼裡。而田瀾早就認出杜沅沅正是那日在安國寺門前調停的女子,想起那日杜沅沅那幾句令自己發作不得的話,田瀾一直暗自計較,想個法子將其逐出宮去,既平了自己的私憤,又去掉了一個有力的對手。
修習宮廷禮儀轉眼已半月有餘。除大選當日見過太后、皇后外,秀女們在晴瀟館中一直深居簡出。一日午時,蘭兮急急到各屋通稟,宮中主事的麗妃與悅妃申時要到晴瀟館看望待選秀女。聽說這麗妃與悅妃是現下宮中最為得寵的妃子,別的不說,能代表皇后打理宮中事務自與平常的嬪妃不同。“這其中當然還有個緣故。”杜沅沅坐在屋中,聽到蘭兮說了這樣一句話。自從蘭兮第一次見到杜沅沅後,便感覺這位秀女與其他秀女相比頗為不同。且不說容貌、氣度都是上上之選,尤其在對待下人上,絲毫不象其他秀女的頤指氣使和傲慢自大,那種待人發乎內心、自然而然的體貼與疼惜,不似一般虛情假意,給自己收買名聲之人能夠做出來的。因此,在宮中摸爬滾打了多年的蘭兮也有些微微的感動,慢慢與杜沅沅親近起來。平日裡也就多了些提點和照拂。
“那是為何?”杜沅沅問,蘭兮低聲道:“麗妃娘娘是太后的外甥女,身份自然非比尋常。在同輩妃子中,不僅位份升得快。而且,皇后剛剛病倒,便被指派為宮中主事。”杜沅沅低頭沉吟,難怪複選那天,皇后聽了太后的一番話後,眼中的情緒有些奇怪,似乎頗有怨懟。這後宮中的情勢真是頗為複雜。不過這與自己又有何干系,只等聖上親選前夕按自己的計劃行事罷了,只是這蘭兮姑姑經常相幫,也許到時能夠幫忙也說不定。
想到這,杜沅沅笑道:“多謝蘭兮姑姑提點。”目中滿含感激之色。從頭上取下一支頂端雕著梅花形狀,以碧璽飾白色花瓣,另有黃色寶石點成花蕊的羊脂玉簪子,遞過蘭兮手中。蘭兮看這簪子雕琢精良,紋飾鮮活,知是價值不菲之物,吃了一驚,堅辭不受。杜沅沅道:“這是沅沅入宮前從家中帶的。雖然金貴,卻也不過是個身外之物。沅沅自覺與姑姑投緣,還望姑姑不要推脫。”蘭兮見杜沅沅如此,只得接過。心中自是與杜沅沅又貼近了幾分。
麗妃與悅妃的來訪,秀女們都十分的在意,如能給皇上最得寵的妃子留個好印象,今後說不定能借機上位。於是,秀女們都在房內換衣整妝。待到未時末,已全部立於晴瀟館門前。只見綺羅遍地,珠圍翠繞,讓人一片眼花繚亂。當中只有杜沅沅與梅芫雪依舊素面朝天,亭亭玉立,卻顯得分外出眾。
申時正,遠遠只見一隊人迤邐而來。走得近了,見四名太監分做兩邊前面開道,八名宮女緊隨其後,也分作兩邊,各擎著八角宮燈、雉羽宮扇及紅羅蓋傘,然後是兩副六人抬步輦,後面又跟著若干宮女,捧著痰盒、櫛梳等物。步輦未到,聲勢已是十分奪人。待到了門前,跟隨太監揚聲道:“麗妃娘娘、悅妃娘娘駕到。”眾人立刻跪地迎駕。只聽得一個嬌媚的聲音懶懶的道:“都起來吧。”聽到這句,眾人又道:“謝娘娘。”方才起身低頭侍立一旁。
那聲音又道:“都是自家的妹妹,抬起頭無妨。”眾人聽了這話,才紛紛地抬起頭來。只見前面步輦上下來一個二十如許的嬌滴滴的美麗女子,此時雖還只是初春,穿著卻如初夏衣衫。上身是件銀紅色的軟煙羅衫子,繡著百花孔雀圖案,下面繫著八幅間色復紗裙。頭上低低挽著個墮馬髻,又留出兩綹頭髮嬌媚地垂在臉頰兩側。挽得鬆散的髮髻上插著個鎏金穿花戲珠步搖,旁側垂著一串蜜蠟。行動之間直如風擺楊柳,嫋嫋婷婷,顯得嬌媚風流。那美女嗔道:“悅妃姐姐,你看這些個新來的妹妹,真是個個貌美如花,把你我都比下去了。”說完咯咯嬌笑。杜沅沅暗暗看了那輕衫美人一眼,原來這就是麗妃。這麗妃看似千嬌百媚,但一雙水汪汪的杏核眼卻隱隱含著精明之色。
後面步輦上下來的該是悅妃了。悅妃也是容色端麗,田瀾容貌與之倒有幾分相似,只是舉手投足間老持成重,身上也僅穿了件式樣簡單的緗色宮服。看起來,應是個頗為穩重之人。聽到麗妃似真似假的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