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或許是因為位置的關係,在姜姝的眼裡,此刻的他看上去破碎又弱小,是從未有過的可憐神情,彷彿只要她一否認,他就會泯滅。
姜姝愣愣地點點頭,幾乎是在被季冷牽著走,恍若一隻乖巧迷茫的小羔羊。
明明抓住了他的命脈,卻甘願由他指揮。
「會一直陪著我的,對吧?」季冷再度確認道。
姜姝現在暈乎乎的,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她知道,他期盼著得到一個肯定的答覆,於是輕輕頷首,輕柔的鼻音吐露,一朵可愛的花在靜謐的晨光之中綻放。
「我也會一直愛你的。」季冷含蓄地笑,靦腆的喜悅洋溢。
他偷換著概念,表情卻十分鄭重,恍若許下一個矢志不渝的誓言。
話音堪堪落下,他微微起來一點,原本支撐著身體的手撫上姜姝的臉頰。
眼眸驀地睜大,姜姝忽然聽懂了這句,每一個字詞都理解得不能再理解,可他的愛意太過厚重濃烈,她一時半會兒居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大腦徹底陷入了宕機狀態。
她的手還按在他的胸口,季冷麵色平靜得如同一潭深不見底的泉,而他的心跳卻是這樣的熱烈盛大,幾乎震耳欲聾,甚至感染了她。
砰砰、砰砰砰。
姜姝慢半拍地用另一隻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為什麼她的心跳幾乎與季冷的同頻?
明明來之前都已經妥帖地打好了腹稿,可當這一刻真正來臨時,姜姝的全身上下、所有感官都如同被浸沒在了舒適的溫水之中,舒適的餵嘆與失去意識的茫然一同襲來。
她有些無措。
季冷安靜地望著她,耐心地等著她的回答。
沒有任何徵兆的,停電了,整間屋子被黑暗籠罩,如有實質的黑暗和不斷攀升的氣溫,快速地將他們吞噬,燥意縈繞。
季冷垂下眼,不捨地摩梭著姜姝纖細柔軟的手指,珍重地將其放在了她的膝蓋上,隨即鬆開手,掀開被子走下床。
姜姝也隨之垂下眼眸,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膝頭,覆蓋在手背處包裹著她的手驀地離開,溫熱的餘溫卻不可抑制地蔓延開來,柔軟的心早已化作了一灘水,被忽如其來的失落浸潤。
「唰」。
厚重的窗簾終於被拉開,清凌凌的月光越過玻璃,為窗邊的季冷籠上一層飄渺的紗。
恍若無情無欲的神明,可他望向姜姝的眼神,那樣熾熱,實在談不上清白。
季冷步步逼近,身形這樣高大,最終卻委身蹲在了床邊,跟只搖尾乞憐的小狗似的仰頭望著她。
任何人都想不到,矜貴冷淡的高嶺之花,會在心愛的女孩面前露出這樣可憐的神情。
大範圍的停電令整個小區陷入夏日悶熱,枝梢間的蟬鳴映襯著月光,不由分說地入侵著墨一般濃稠的黑暗。
季冷仰著頭,勾著姜姝的小指眷戀地摩挲,嗓音啞到黏稠,彷彿浸了淚,「親親我。」他說。
姜姝垂著腦袋,沒被勾住的手攥緊了裙擺,餘光不小心瞥見季冷的眼,如同跌入了神秘的漩渦之中。
委屈的、渴望的、惹人憐愛的。
引誘一般。
掩藏在綠色藤蔓之中的蛇,終於睜開了黃金瞳,緩慢而又緊密地纏繞著心愛的獵物,發出嘶嘶的聲音。
「別害怕,親親我。」季冷小小聲,嗓音低沉喑啞,吐露的話語被他的真心浸潤,赤忱到燙手。
哪怕已經到了這種程度,他都不忘輕柔地摩梭著姜姝的小指,盡力安撫著她。
而就在他尾音落下的那一霎。
姜姝闔上眼,纖長的眼睫輕顫,如同瀕危的蝴蝶一般震動著翅膀。
她終於下定決心,反勾住季冷骨節分明的手指,自床邊微微俯身,在他的唇上印上輕柔的吻。
一觸即離。
發出「啵」的一聲。
在悶熱的夏夜裡尤為明顯。
欣喜呼嘯著奔來,季冷的呼吸不由得變得粗重,喘息瀰漫。
他憑藉著本能扣住姜姝的後腦勺,半跪在地,身體前傾,修長的脖頸盡力上仰,不由分說地帶著她重溫著剛才的親吻,以一種不容置喙的溫柔架勢,吮吸、舔吻,直到她氣喘吁吁、呼吸困難,化作一團綿軟可愛的奶芙,柔柔地鑽入自己的懷裡。
月色轟鳴,裹挾著少年人劇烈的心跳與初開的情竇,撒落在曖昧滋長的小屋。
遠風適時吹來一片雲,遮擋住偷看的月亮,而季冷也在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