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安靜,大家安靜!”龍在將雙手舉過頭頂。
畢竟是河北年輕一代的少年名士,龍在這兩年名氣極大,大家都同時靜了下來。
龍字收起笑容,嚴肅得道貌岸然:“各位也不能這麼說蘇公子,至少不要在我龍在面前這麼說。否則,將來蘇公子中了舉人,於我同年,大家日後還怎麼見面?”
所謂同年,就是同一年在鄉試中得了舉人功名。如此,這個關係將伴隨彼此一生,將來任一一人若有事,其他同期舉人都有義務守望相助。
“哈!”這下,笑聲更響亮。
“中舉人,靠什麼,靠抄襲嗎,難不成這科鄉試的試題在宋版書上也有記載?”
“哈哈,哈哈,龍公子這個笑話有點冷。”
“明卿真是風趣,妙人兒,妙人兒!”
……
在場的一千多考生都同時又笑又叫,侮辱著蘇木,發洩出一直壓在胸口的考試之中的壓力。
這一千多考生都是河北士林的中堅力,把持著北直隸的民間輿論。
可以想象,從這一刻起,蘇木名聲盡毀,以後也沒有臉在在讀人人圈子裡混下去了。
木生等人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互相看了看,然後大聲對蘇木道:“蘇木,無恥小人,從這一刻起,咱們恩斷義絕,以後休要在別人面前提起我等的名字。”
說完話,就如同躲避瘟疫一樣,推開人群,一道煙走得看不見人影子。
蘇木沒想到人情冷暖成這樣,當初自己得了院試頭名的時候,木生等人見了自己滿臉都是恭敬,一口一個“子喬兄”地喊著,如今,自己聲敗名裂,他們卻避之惟恐不及。
世事,真真是讓人無奈啊!
蘇木搖了搖頭,感覺一陣無語。
龍在走到蘇木身邊,低聲笑道:“蘇木,感覺如何,這下你可是大大地出名了。你想出名,好,我給你這個機會。此情此景,可否滿意?”
蘇木冷靜下來,反笑問:“龍兄,看來,你對這次鄉試是志在必得了。如果我蘇木也中了,你是不是也羞於與我同年呢?”
“大膽,你這個敗類,憑什麼中舉?”
幾個秀才大聲喝罵:“狂妄的東西,你也配與明卿相提並論?”
龍在看蘇木一臉的自信,不覺一楞,還沒等他說話,蘇木已經揚長而去。
倒不是蘇木不氣惱,他也想得明白,現在在這裡徒逞口舌之利也沒有任何用處,一切還得等到放榜以後再說。
不出意料之外,去取行李的時候,木生他們已經結帳走人了,說是已經僱了兩輛馬車,連夜離開。
“他們究竟在怕什麼?”蘇木很是無奈,“為了躲我,連孫臣也不管了,卻不想,這幾人竟然是如此品性。”
就讓那漢子取了孫臣的行李,又去尋了家客棧,也是蘇木的運氣,竟找到一間。
等到了黃昏,又去貢院門口等,總算是等到一臉病容出場的孫臣。
孫臣的病還沒有好完全,顯得有些虛弱。
見了蘇木,就問木生他們呢,怎麼沒看到人。
聽蘇木說完中午時的情形,孫臣陰著臉低聲罵:“小人,一群小人。”
然後,他抬頭看著蘇木:“子喬,我相信你。”
蘇木心中一片溫暖:“子相,我也不想說什麼,我沒看錯你這個朋友。這事也不用提了,你考得如何,可有把握?”
孫臣搖頭:“怕是不成。”
“子相身子不好,中不了也是沒有奈何,下一期再說吧。”
“只能等下一期了,其實,和是否得病也沒有關係,我本才疏學淺,中不了也是應該。”
蘇木安慰了他幾句,就帶他回了客棧。
本來,二人第二日就要分別的。蘇木自去北京,孫臣則回保定。
不過,大約是最後一場考試的時候受了涼,孫臣又發起燒來。蘇木沒辦法,將安郎中請來,在客棧休息了一日,總算退了燒。
這次蘇木不敢大意,僱了車,要親自送孫臣回去。
孫臣大為感覺,紅著眼睛說子喬兄還是早些回北京,你家裡人還在等著你的訊息了,還得等著看榜呢?
蘇木卻說:“不急,發榜還早著呢!至於家裡,我已經託人帶信回去了,子相的身子要緊。”
既然蘇木這麼說,孫臣也就罷了。
原來,鄉試考完,名次排定之後還不算完,還得將凡被錄取的舉人鄉試試卷都要限期送往禮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