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嚴實實,戴了帽子和手套,直把金穗包成個棉球才罷休。
金穗瞧著自己圓滾滾的裝束真是哭笑不得,呼吸都困難,更別說走路了。然後更無語的是,黃老爹挑了擔子,一頭裝著祭品紙錢等物,一頭裝著她。
她很是風中凌亂了一把。
金穗第一次出黃家大門,扒開兩個小眼睛好奇地打量外面,只見一排排整齊的青瓦壓茅草頂土房子,大路寬敞將人家呈網格狀隔開,不少人家院牆外養了荊棘叢,家門口屋後頭種著各種果樹和枯萎的野花野草。
雖與想象中青磚藍瓦、小橋流水的農家小院大為迥異,卻很是幽靜安詳。
金穗深深地呼吸有些寒冷的乾淨空氣,心肺涼涼的同時有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經過一處大路口,金穗瞧見一口朝南的堰塘,猜測那裡應該是她“落水”的地方。
一路行來,不時有人跟黃老爹打招呼,見穿得圓滾滾的金穗,很是詫異,又讓黃老爹注意天氣,莫讓黃姑娘吃了苦頭。
黃老爹停了停腳,正色道:“以後還是叫我孫女金穗吧,我們是這村裡的人,叫黃姑娘反而生分了……她也沒那大福氣。”
黃秀才過世一個多月了,此時見金穗養了一個多月還跟個見不得風的小老鼠似的,可憐巴巴地坐在擔子裡連路都走不了,很是憐惜她沒了爹孃,做了孃的****們不由摸摸金穗的帽子:“就依了黃老漢。金穗啊,可憐的娃兒!以後常來奶奶家玩啊。”大概是說夠了席氏的閒話,提也不提席氏了。
黃老爹唉聲嘆氣也不反駁,只覺擔子兩頭沉了些,他挺直了腰背。
金穗收了一籮筐的憐憫方才來到黃秀才和席氏的墳頭,兩座墳並肩而立,一座墳的土還是新的,一座墳頭上的草才剛長過一茬,土壤裸露在外,墳上有沒腐爛完的花圈,一新一舊。
由於黃秀才夫妻都沒到十週年,墳前還未立碑。墳後是黃家在此地購買的良田。
金穗從擔子裡爬出來,翠眉拉她站得遠遠的,等黃老爹點了鞭炮放完才過去,跪在地上燒紙錢。翠眉幾個低聲啜泣,黃老爹眼中淚光閃閃,金穗便低了頭,整個小身子縮在寬大的棉襖裡。
一邊給黃秀才多多地燒紙錢打點閻王殿裡的小鬼,黃老爹一邊喃喃低語:“寶元啊,你一路走好,穗孃兒我會好好照顧,她是我唯一的孫女兒,我們黃家的獨苗,有我一口飯吃,我絕不讓她餓著……你儘管過了奈何橋,下輩子投個好胎,找個好媳婦……”仍是對席氏耿耿於懷。
金穗聽著心酸,緘默無語,她手上戴著手套,只得扔了厚厚的紙進火堆裡,翠眉拿個小木棍給撥開,火舌一舔,易燃的火苗像有勃勃生命力般轟地竄高,不到片刻又伏低了。
蕭颯的秋風裡,金穗烤著火紙的溫暖,臉頰微微泛紅,不冷反熱。
黃老爹嘮叨完,灑了酒在墳前,看了看席氏的墳,片刻後對金穗道:“穗孃兒,總歸是來了,你去給你母親燒些紙錢。”
金穗低低地應了一聲,翠眉扶她過去,山嵐和珍眉將火紙等物搬一部分過去。
黃老爹仍抱了金穗放在擔子裡,由於另一頭壓擔子的酒和祭品用了,兩邊沒法平衡,金穗就搖搖頭要爬出來:“爺爺,我可以走路的。”
黃老爹阻止了她,喊了一聲好奇的珍眉:“你過來坐到另一頭去。”
珍眉勉強壓下樂滋滋的笑意,哧溜一聲便坐上了,這還是黃老爹第一次挑擔子讓她坐呢,好像天空中自由自在的飛鳥——腳不著地的感覺,與盪鞦韆相比又是另外一番滋味。
山嵐搶著要挑擔子,黃老爹不肯:“我還沒老到連兩個娃娃都挑不動!”山嵐嘴角動了動,沒敢多說。
黃老爹穩穩地邁著步子,對坐在他前面晃悠悠東張西望的金穗道:“穗孃兒,別回頭看你爹孃。”
見金穗疑惑地抬頭望著他,他抿抿嘴角,解釋道:“鄉里習俗,七七里的人魂還沒散盡,你回頭看,對他有了留戀,他能感受到。要是讓他留戀了世間,不肯重新投胎,錯過投胎的時間,就成了孤魂野鬼了!”
金穗驚訝,慌忙不敢再東張西望。
生怕黃秀才像她一樣詐屍了……
黃老爹便笑了笑,笑容有點苦。
第049章 移樹
第049章 移樹
黃老爹回家後安頓好金穗,就匆匆借了趙小全家的牛車去白水鎮請大夫。
金穗得以見到這位曹大夫,女大夫。
曹大夫很和氣,把脈的手指微涼,細細檢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