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整宿不睡覺也要弄個明白,弄得自己都糊塗了,再跑回來睡個幾天幾夜。我都是聽那些小廝們說的……”
金穗捂嘴笑了,黃老爹原本不愛說話,她老纏著黃老爹講些過去的事情,慢慢的,黃老爹也會這樣講故事一樣把新鮮事講給她聽了。
一個十歲上下的小廝過來上茶,金穗和黃老爹說了一會兒話,便等到了顧大夫,顧大夫不方便進王府給金穗診脈,便趁著這個機會給金穗診一診,往先也是十天半月才診一回的。
顧大夫把完脈,把方子交給丫鬟月嬋,笑道:“看來月嬋姑娘很會調理人,黃姑娘的身子進補了這麼久,進了幾天王府才見了成效。”
月嬋一直跟在黃老爹和金穗的身後,她上前一步微笑道:“顧大夫過獎了。黃姑娘懂事明理,是奴婢見過的最乖巧的姑娘了。要真是對黃姑娘的身子有了什麼助益,那當是我們府上廚娘的功勞了。黃姑娘是貴客,雍公子交代了好好照顧,我們府上的世子妃娘娘特意吩咐了一位懂醫理的廚娘專門伺候黃姑娘的膳食。”
月嬋心下卻奇怪這位大夫的笑莫名讓人覺得心生涼意,那臉雖在笑,卻有一股冷冰冰的味道,不過,她的話還是說得很圓。
顧大夫介面道:“難得黃姑娘能得一句乖巧的讚賞。”試探她,或者說試探月嬋的態度和行事。
金穗便笑了笑,如實道:“月嬋姐姐在小院裡很威風,那些小丫鬟們都聽她的,就是老嬤嬤們被她訓斥,還得恭恭敬敬聽著。我日常的吃穿住行都是月嬋姐姐安排的。唯一的不好處,便是月嬋姐姐不許我出來找爺爺,說是王府院子大,怕我走丟了。”
她第一回要出門的時候,月嬋的確是這麼說的,自那之後,她便知道自己被軟禁了。
至於她被軟禁的原因,估摸著也有很多。一是黃老爹的考量,他白天忙,晚上常常不回住處,把金穗放在外面不放心,有姚長雍照顧他則放心了,可以專心研究;二是楚王府應該沒有完全信任黃老爹,畢竟火柴不同一般,那是一個和火藥、玻璃一樣,靠化學反應才能製得的東西,金穗住在裡面其實是被扣押為人質了。
黃老爹信賴姚長雍,而且篤定楚王府查不到什麼底,畢竟姚家和慕容家都查過一遍的。那麼,金穗這邊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安心住著便是。
其他各方的考量,譬如姚長雍和慕容霆的,金穗便猜不到了,也懶得費心思去猜。
姚長雍聽了金穗的話,頓了一會兒說道:“黃老太爺去楚王府不方便,等我和慕容公子說一聲,過些天兒你先學學規矩,去拜見拜見楚王府的長輩們,以後出門方便了就能多見黃老太爺了。”
金穗一喜,歡喜道:“多謝姚少爺!”
姚長雍清泉般的聲音泠泠動聽:“這是該走的禮數,是我先前思慮不周,黃姑娘就莫再說謝的話了。”
說這幾句話之間,姚家的大船已經開得遠了,船頭上的人只看得到身影看不見臉了,金穗心底忽然升起一股悵然。
姚長雍在有些清涼的朝陽下看著這個換了一身華服的小女孩,頭一回不知道怎麼安慰她。
回去的時候,金穗先拐到了黃老爹的住處,黃老爹住在楚王府前面大街上的一座小院子裡,是兩進的,據黃老爹的說法,這裡住的全是楚王府研製新型煙花的師傅們,現在則是和黃老爹一起研製火柴了。
從這一點上看,姚家、黃家還是很有必要和楚王府合作的,畢竟在現今,楚王府壟斷了一部分“化學工業”的人才,光黃老爹一個人要想實現火柴的量產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前世作為一位消防員,金穗對消防的認識更深一層,消防不僅僅是指消滅火災,還有“消滅隱患,防患未然”的意思。而楚王府剛好能提供這方面的技術支援,做了這麼多年的煙花,想必楚王府對安全方面能做的甚至比金穗能想到的還要多一些。
這個兩進的院子裡,不算黃老爹,一共有五位師傅,住在二進的院子,一進是待客的大廳和書房,照顧師傅們起居的僕人則住在抱廈裡。
看來,這個地方是師傅們的“單位宿舍”,根本不能帶家眷的,怪不得黃老爹要把她拜託給姚長雍照顧呢。
黃老爹指著他旁邊的屋子道:“這間屋子就是剛才拽住我的那位韓師傅的房間,韓師傅不愛打理自己,鬍子亂糟糟的,卻是個鑽研痴人,有時候整宿整宿不睡覺也要弄個明白,弄得自己都糊塗了,再跑回來睡個幾天幾夜。我都是聽那些小廝們說的……”
金穗捂嘴笑了,黃老爹原本不愛說話,她老纏著黃老爹講些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