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侯夫人難道跟旁人不一樣?她雖不是霍川生母,好歹算做長輩,如此處心積慮地對霍川不利,良心上過得去嗎?她實在想不通,一壁氣惱一壁為霍川心疼,手指頭小心翼翼地婆娑他雙眼,眸中泛紅,“郎中說充血了,你疼不疼?我給你呼一呼。”
以前無論她磕著絆著,阿母總會心疼地給她吹起,溫熱柔軟的風吹到傷口上,不一會兒便止疼了。她拿霍川當小孩子看,霍川反握住她雙手,無可奈何地低笑出聲,“有些疼。”
宋瑜低頭凝視他雙目,正欲呼氣,餘光瞥見一旁端坐的田老先生,登時面紅耳赤地推開,“你同郎中還有話要說,我先出去。”
說罷不等他有所反應,便慌張起身,逃離內室。
田老先生看得津津有味,雙手揣在袖筒裡笑眯眯道:“世子同少夫人鶼鰈情深,讓人豔羨。”
七老八十了還這麼好管閒事,霍川不大願意理他,懶洋洋地應一聲轉移話題,“若從今日起我不再食用白果,可有恢復的可能性?”
田老先生從袖筒裡掏出雙手,拿巾櫛擦洗乾淨後翻看他眼瞼,“需得再觀望兩天,這兩日切莫再食用任何藥物,只要積血下去了,便無大礙。”
霍川若有所思的頷首,思及陸氏所作所為,臉色不由得益發陰沉了些。
*
侯夫人送的白果還剩下許多,宋瑜一併讓人清理出來,此事她不願意姑息,否則只會讓人肆無忌憚。
方才霍川指點了她兩句,她已大約清明,便喚來澹衫,“將這些白果全處置了,將事情鬧大一些,切記別失了分寸。傳入廬陽侯耳中,就說霍川眼睛形勢不大明朗,需得再做觀察。”
澹衫跟在她身邊多年,如何不明白她的意思,當即便了然應下,轉身吩咐底下丫鬟行事。她見宋瑜憂心忡忡,近來天氣熱得很,便命人送來冰鎮的冰糖雪梨,“姑娘別太擔心,世子吉人自有天相,這個坎兒一定能過去的。”
冰涼沁甜的梨湯入口,甜絲絲地蕩在心頭,果真讓人心虛平復許多。宋瑜向室內睇去一眼,“嗯。”
澹衫做事她素來放心,這丫鬟穩重牢靠,從沒教她失望過。當天傍晚便聽底下人碎嘴子,道侯爺同侯夫人起了爭執,侯爺潑天震怒,將陸氏狠狠指責一通。陸氏豈會示弱,兩人互不相讓,連累不少婢僕,惹得正院人心惶惶,說話都不敢高聲。
廬陽侯霍元榮原本就對陸氏心懷芥蒂,存有怨懟,表面風平浪靜不過是做給別人看的。他始終怪她,對唐氏的死無法釋懷。偏偏陸氏是個好強的人,從不在他跟前示弱,多年感情早已被磨滅殆盡,誰也不待見誰。
宋瑜從澹衫口中聽聞此言,正是晚飯時候,她捧著烏梅漿解渴,偏頭詢問霍川:“你早料到如此?”
霍川雙目纏白綾,覆著田老先生開的藥膏,與白果的毒素相互中和。他停箸,不置可否,“三妹,在侯府生存,你應當比旁人多長几幅心眼。”
頓了頓覺得此舉實在難為她,啞然失笑,“罷了,你好好站我身後即可,旁的都交給我處置。”
沒有姑娘聽到這句話不心動的,宋瑜眸子璀璨發亮,少頃抿了下唇,“我能做很多事情。”
霍川不答反問:“做什麼,給我呼呼嗎?”
這人討厭得緊,宋瑜惱羞成怒地捶他手臂,埋怨地瞪他一眼。末了將一碗杏酪推到他跟前,口是心非:“我吃不動了,你替我多吃幾口。”
她怎麼可能吃不動,讓她連吃兩碗都面不改色,蓋因近來見他瘦得厲害,千方百計地想給他養回來。霍川亦不挑明,由她喂著勉強吃了兩口,別開頭不無嫌棄,“難吃得很。”
這種入口即溶,香軟嫩滑的東西他素來不喜,總覺著入口不知何物。時候長了,宋瑜才知道這人吃飯有多挑剔,菌類不吃,酥酪不吃,更不吃羶味濃郁的羊肉……他的口味偏清淡,讓習慣甜酸味道的宋瑜很不適應,好長一段時間她不服氣,硬逼著霍川跟自己同食,他居然沒發表不滿。
“那你覺得什麼好吃?”宋瑜放下瓷碗,托腮一本正經地問。
霍川沒回答她,待丫鬟撤去碗碟,屋內只剩下貼身丫鬟時,他才緩聲:“自然是三妹。”
宋瑜臉頰燒得紅紅,小聲罵他不要臉。
她忘了霍川是極其記仇的人,晚上洗漱完畢,被他壓在床榻百般索取時,哭得連聲音都喚不出。低聲嬌啼,婉轉動聽,教人慾罷不能。兩人好些天沒有親近過,霍川興致高漲得很,低頭覆在她胸口,咬得她那裡生疼,渾身都泛起薄薄一層淡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