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珍娜會長有想過有一天明水商會的金幣兌換憑證能成為耐色瑞爾的通用貨幣嗎?”夏多試探道。
如果明水商會也有發行信用貨幣的想法,那接下來就得格外小心了,如果沒有的話,那大夏領改用新幣一事興許就不是什麼大事了。
對此,珍娜的回答當然是肯定的,但同時她也遺憾地表示,“就算是塞汶頓議會發現的金幣兌換憑證都不一定能夠得到各地領主的一致認可,更何況是明水商會一傢俬人商會呢!這種情況幾乎不可能發生!”
“那這樣的話,我不得不告訴女士,建立在某一種實體貨幣上的秩序恐怕很難通行全國,最關鍵的是即便它真的通行全國了,也很容易被另一種貨幣取代。”
只要不是信用貨幣,而是用貨幣本身的價值作為錨定,那就勢必不可能存在某一種特定的通用貨幣,而是廣泛存在的基於某種材質的眾多貨幣。
就像現在耐色瑞爾國內流通的金幣,雖然明水商會的金幣質量上層,卻也沒能佔到多數,盡在明水商會涉及到的範圍內較為流行,其他地方普遍還是當地領主自行鑄造的金幣。
考慮到與外界的流通,各地金幣規格普遍區域一致,差不多是5克左右,含金量至少要九成以上。
低於這一規格的,收款方就可以拒收了。
當然,金幣畢竟是一種實體物質,有著不同的磨損程度,幾乎不可能出現完全相同的兩枚金幣。
所以在耐色瑞爾也有一些商會專門從事金幣鑑定、回收、重鑄的業務,能夠在一整個貨幣體系裡蹭一點油花。
實際上古典貴金屬貨幣,沒有哪一方能夠長久的穩定的賺到大錢,畢竟貴金屬本身的價格擺在那裡,即便有些套利空間,也會迅速平衡下來。
只有信用貨幣,發行方能夠有意識地透過調整市場貨幣總量來一撥一撥地穩定收割。
沒有任何一家商會不希望自己簽發的金幣兌換憑證能夠通行全國,並且穩定兌換出同等面額的金幣,但同時,任何一家商會也不希望自己用著別人的金幣兌換憑證。
……
一直到現在,珍娜終於反應了過來,眼神也變得犀利,她直視著夏多,問道:“你想勸我放棄明水新幣?還是說你也想在這一領域插一腳?”
放棄明水新幣是不可能的,先不說前面已經投入了那麼說,驟然放棄換誰也不甘心,更重要是——
一旦放棄明水新幣,珍娜在明水商會內部恐怕會被認為是決策失誤,勢必會遭到長老、理事們的問責。
哪怕搬出升神的藉口,可能也無濟於事,甚至更嚴重些,可能還會動搖她現在的權威。
所以這件事哪怕真是她做錯了,在徹底掌控商會完成改革之前,她也不可能承認。
夏多注意到珍娜敏感的態度,心中不免暗歎,心思一轉,他立刻解釋道:
“我暫時還沒有考慮過升神,其實我想說的是,以某一種非特殊事物為根基的秩序是不穩固的,明水新幣本質上和其他領地鑄造的貨幣並無區別。
“我也不是想勸你放棄明水新幣,而是可以考慮建立更穩固的秩序,以一種長久的、可靠的商業模式為秩序基石,而不是隨時可換的金幣。”
“長久可靠的商業模式?”
珍娜一聽這個,本能地覺得接下來的對話可能會改變她的很多想法,但她還是裝作不在意地說道:“商業本身就是有風險的,哪有什麼長久可靠的商業模式?”
“長久可靠並不等於沒有風險,這完全是兩種概念。”夏多見珍娜來了興趣,便推銷其自己為她涉及的新商業模式,“不知道珍娜你聽說過船工年金嗎?”
“船工年金?我好像在哪裡聽說過,讓我想想!”
珍娜需要回憶,夏多也不催促,要是珍娜能自己想起來,那當然更好,反之,從零開始介紹一個概念,並且還要用這個概念說服人才是最難的。
“啊!我想起來了!”珍娜的記憶一下子鮮活起來,“你說的是塞汶頓的船工行會給遇難船員家屬定期發放的生活補助?”
“對就是那個!”
夏多見珍娜對船工年金有所瞭解,於是進一步介紹道:“但你想想船工行會可能自掏腰包給遇難船員家屬發錢嗎?
“當然不可能!實際上,船工行會給遇難船員家屬發放的錢財都是來自於船員事先上交的費用,根據我的瞭解,行會給遇難船員家屬發放的錢財大概是船員事先上交的2到3倍。”
“這樣難道不會有船員故意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