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溫聲道:
“為兄如何會傷害你的人?
剛好你來了此地,不如一同聽聽,土神大人有何高見。”
殿門處,土神漫步而來,眉頭緊皺,緩聲道:
“大司命,此事,代價是否太大了些。”
“代價?”
大司命笑道:“土神之言,吾有些不懂,哪般代價?”
土神道:
“天宮在人域佈置多年的眼線,一夜間都被大司命調動,用以散播關於無妄子的謠言。
他們動了,就會被查出來,哪怕能透過滅口一部分,壓住一時,護住一些,如何能撐過後麵人域的清算?
吾覺得,他們收集訊息、監察人域,有更為重要的價值,而不是讓他們如此輕易的暴露。”
“哦,土神是在說這些。”
大司命笑了聲,英俊的面容上帶著溫暖的微笑。
“我還以為,土神說的代價,是指的吾在人域長達萬年的經營,原來是在說這些眼線。
這些並不算什麼。”
土神嘴角略微抽搐了幾下。
“大司命此言何意?”
“土神請看,”大司命長袖拂過,大殿正中出現了灰白色的霧氣。
少司命朝左側而去,土神慢步走到了霧氣邊緣。
待霧氣散去,其內顯露出了人域的地圖,宛若沙盤;其上遍佈淺紅色的斑點,每個斑點都代表著天宮干涉之地。
“不漂亮嗎?”
大司命溫聲說著:
“生靈之聲竟能如此噪雜,他們各執一詞,說著對、錯,正、反。
他們在不斷的爭執,藉著同一件事抒發著自己的情緒……生靈都是情緒的載體,在尋求情緒上的宣洩。
更有趣的是什麼,土神知曉嗎?
人域如今的爭執,他們對無妄子身份的關注,其實只有三分是吾在推動。
那些對人皇之位有覬覦之心的修士勢力,那些此前因無妄子的活躍而自身受損的老人,那些擔心無妄子繼位後自身無法立足之人,都在說著看似理智,實則暗藏禍心的話語。
這不有趣嗎?
人域,人族,如果由他們親手逼走幫了他們這麼多、有著無限可能的年輕人,這不是對人域最諷刺的事嗎?”
“那是你在引導,”少司命輕聲道了句。
土神沉聲道:“就為了壞掉無妄子和人域的關聯,天宮損失八成以上的眼線,值得嗎?”
“土神去問陛下啊。”
大司命笑道:
“陛下為天宮之主,為秩序之主,陛下說了不計代價,那你我為何還要遲疑?
更何況,只是一些眼線罷了。
土神若是知曉,吾接下來的計劃,莫不是要心疼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司命撫掌大笑。
笑聲滿是快意,滿是光亮,但笑著笑著,他目中流露出了幾分無奈,伴著一二悵惘。
少司命皺眉問:“你到底要做什麼?”
大司命笑道:“無他,想送無妄子一份大禮罷了。
雖然這般做了,終究是吾輸了,但事已至此,吾已不必多在意什麼。
不過是陛下的命令罷了。”
土神與少司命的表情略有些不同。
“大司命會不會小覷了無妄子?”
土神緩聲道:
“幾次交手下來,無妄子的本領如何,你我應該都知曉。
陛下要逼他離開人域,而不是直接毀了他,應當也有惜才之意。
你此時不過是打了個偷襲,一旦他和人皇閣反應過來,最後的輸贏尚且是未知之數。
所以,把還沒投進去的實力留下來吧。
我們總不能在接下來幾十幾百年,失去對人域的全面監控,那樣說不定會釀成大麻煩。”
少司命也在旁微微頷首。
大司命輕笑了聲:
“土神可知,吾自失權至今都在做甚,在自怨自艾?或是感慨陛下為何要這般待吾?
都不是。
吾只有向陛下證明,吾才是最適合執掌天宮大權的那個,吾才能對陛下言說,這天地,只有吾才可經營到無比穩固!
只有吾,才可讓秩序永恆!”
土神與少司命都有些欲言又止,但大司命目中已滿是瘋狂。
大司命目中光芒閃爍,已瞬息間恢復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