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似乎也頗為驚訝,“你說的閻老闆可是姓閻名羅?”
陳維崧訝然,“除了大名鼎鼎的閻羅,還會有誰?”陳維崧眨巴一下,提到閻羅還來了激情,“這閻老闆來頭不小,與安親王關係匪淺,生意遍佈整個大清,人人得知他該有一大座山的金庫,幾年前去了大不列顛,聽說弄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找買家呢。”
容若覺得玄乎,曾經顧小三提過的,也僅僅侷限於一個大財主,還真不知與安親王相交,偏巧,他也認識安親王,下次可以問一問。
明月稍有蹙眉。她以前便覺得閻羅與安親王關係玄妙,當年認為可能是朋友,可這層朋友還不至於幫她打通關係,說起來,她還欠那個男人一個人情。
陳維崧似乎了卻了心頭一件大事,樂滋滋地有些耐不住,對容若道:“納蘭,我得去謝謝閻老闆,你可要一起去?”
容若笑道:“你還是這麼急性子?也不在乎這一天吧。”他顯然,不怎麼愛去。
陳維崧齜著嘴,“帶你去見見天上人間,可是蘇州的好地方。”他目光極其深邃,好似神秘似的。可惜,這天上人間,他們已去過,並不任何好奇之心了。
容若方想拒絕,陳維崧再道:“啊,今日可是七夕?”
兩人便愣了一愣,掐算著時日,不偏不巧,今日還真是七夕,然,兩人一點也未察覺。陳維崧笑道:“天上人間的姑娘與其他青樓可不相同,是官宦子弟調解情操的好去處。”他眉目中已然帶著“必去”不可的笑意。
容若略有忖色,他瞄了一眼明月,見她帶笑將他望著,不禁苦笑起來。陳維崧是不知他身邊有著正牌夫人在此,那雙眼睛實為難測。
“冬郎想去便去吧。”明月笑道。
她這聲“天籟”著實把陳維崧給嚇愣了。他打量一番發出“女聲”的男子,臉一下子羞赧起來,吞吞吐吐地道:“這位是?”
其實他早已猜測出明月的真是身份了,當時進門他只是草草看了一眼,並未放在心上。這下,許是丟盡了顏面了。
“拙荊。”容若輕聲咳了一下,甚是不自在。陳維崧得知殘酷的真相,不免尷尬不已,連忙嚮明月抱拳鞠躬。明月回禮,且目光極其柔和,“陳公子要是不介意,可否帶明月前去?”
陳維崧視死如歸,“夫人這是哪的話,當然得帶夫人前去。”
明月賢惠地點了點頭,“順道帶上令夫人便更好了。”
陳維崧翕動著嘴唇,頓時無言以對。容若見明月那“天下無事”的面容,不禁心底發白,許是要整一下陳維崧,明月才肯罷休。
果不其然。陳維崧咬牙答應帶他夫人前去,明月還附註一句:“那種地方,還是女扮男裝的好。”
陳維崧略有一怔,臉上更是慘白。人人皆知他好男風,這要是帶妻子去逛青樓,還讓妻子著上男裝,全蘇州該會傳出怎樣的“佳話”?他不禁一哆嗦,極其痛苦地望著容若。然,容若卻抿著嘴,似笑非笑,欲笑忍笑地將他望著,一副“多多保重”之態,讓人心裡欲哭無淚。
陳維崧終於知道,在已婚男人面前,千萬不要慫恿他去接觸別的女人,實為防不勝防啊。
陳維崧的妻子汪氏是一位但笑不語,文靜賢淑的女子。她先聽自己要扮男裝前去青樓,是著實傻了。不過,她恢復極快,利索地答應了。明月想,這個女子很有味,懂得隱忍,懂得知近知退,而她欠缺的便是這樣,她對於容若,有著太多的佔有慾,還有難言的依賴。
不知是太過於在乎,還是自己的愛情裡太過於潔癖。
七夕,在江南是極其繁榮富於娛樂的節日,雖在這裡一日,對古人而言,並非是情人節,卻於女子而言,是她們的節日。尤其是未出閣的少女,用針線穿孔盼得如意郎君,便是乞巧。
他們四人行走於大街上,看著來來往往不常出閨門的少女們,興高采烈地手持面具穿梭在人群中。容若煞是好奇,耐不住問了問:“為何都拿面具?”
汪氏道:“這是這裡的一項有趣的活動。姑娘們帶著面具穿梭於人群中,相中自己的如意郎君的話,便會把自己今兒穿的針線交與他之手,作為信物。算是芳心暗許吧。姑娘們帶面具,主要是怕有些人以貌取人。”
明月眨巴一下眼,認為這種活動實為可愛。也是給封建女子一次大膽的機會,雖只是四目相對的一瞬間,但也許便可天荒地老。
她這般想著,不禁撲哧笑了起來,她太不含蓄了,與容若之間,算是火光十色,天崩地裂。她把目光轉向容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