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胄裝作沒有聽見,鐵人一般紋絲不動。
這時,王府的家人報說滕王已到。
趙王起身去迎時,楊堅也起身跟著趙王降階出迎。
元胄此時乘機附在楊堅耳邊低語:“相公,末將看今天之事有異!府中可能有埋伏!請相公速速歸府!”
楊堅低聲道:“他們手中並無兵馬,何患有之?”
元胄急了:“相公好糊塗!眼下的大周兵馬,仍舊是他們宇文氏的兵馬!相公萬一罹難,他們一聲號令,挾天子以號天下,別說是京城帝宮的禁衛,就是大周境內各州府郡的兵馬,誰又不聽他們的?”
楊堅默而不語,迎過滕王之後,依舊落座,與滕王寒暄了幾句家常後,親自為滕王斟上帶來的老酒,又請滕王嘗自家夫人做的菜餚。
一旁的元胄早已急得心內起火!忽聽內室似有被甲之聲,急忙上前,一面推著楊堅離座,一面將他往外推拽,口中嚷嚷道:“相公已醉了,不能再飲了!”
楊堅一面挪腳,一面大聲呵斥元胄:“大膽!我與二位王爺兩載未見,如今正好一敘前情,你如此催促,究竟是何居心?”
元胄也大聲辯駁:“非是屬下大膽,夫人有話交代屬下,說相公患有痰疾,不可多飲。令屬下暗中查數,只准相公以六觥為限!屬下暗中數過,相公今天所飲已過九觥,元胄不敢不催。”
“咄!大膽元胄!莫非我飲幾觥酒,也要聽夫人的管束不成?”楊堅惱怒地厲聲喝道。
“相公既然如此貪酒,屬下只有立即回相府稟報夫人!”元胄一面就要出門的樣子,楊堅卻上前攔阻,拉著不許元胄去稟報夫人。
此時,楊弘也上前來勸說,如此,三人拉拉扯扯、推推搡搡的,不知怎麼,便已出堂下臺去了。
此時,守在外面的李圓通和元威等早已駕好車轅,待楊堅一登上車輅,一聲呼嘯下,車駕早已飛馳而去了。
趙王和滕王一向聞知楊堅有“懼內”之名,因而,見楊堅與屬下爭執那時,一時倒也沒有生疑,反而暗暗哂笑。後來,見他們竟然吵著鬧著闖出門時,這才恍然大悟!
等追出門時,見楊堅的車輅早已相去甚遠,趙王返回廳內,望著杯盤狼藉的案几,一拳砸下,滿手是血。
幾樣菜碟稀里嘩啦地潑翻在地,冒著嫋嫋的熱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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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禪機迷霧(3)
伽羅正在相府憂心如焚、合目求佛之際,忽見元胄和楊弘一左一右地護著楊堅,匆匆而歸。
伽羅一顆懸著的心驟然放了下來。
然而,楊堅跳下馬後,也不理會自己,神色威烈地大步走進署府正殿,大聲召集左右,下令重兵圍困趙王和滕王兩府,以謀殺輔相、欲奪執政之罪,滿門抄斬……
伽羅呆呆地怔在那裡,耳畔只聽得人馬集合之聲,刀戈盔甲鏗鏘相撞之聲混成一團。眼望著元胄、楊弘等人率兵打馬衝出相府,一時,一陣的煙土騰騰,轉眼之間,相府一下子沉寂了下來……
此時,她想,當初虧得朝廷先行詔回了趙王等五位諸王,並將其軟禁於京畿。若是晚了一步,待他們與尉遲迥串通一氣,如今隨應尉遲迥發起兵變###的,恐怕絕不僅僅只是二三十萬眾,幾十個州郡的兵亂了……
京城謀亂乍定,前方便有捷報相繼傳來——
尉遲迥以為天下大勢已定,遣使書信前往幷州聯絡總管李穆,欲召李穆父子隨應。
李穆之侄、懷州刺史李崇和李穆之子李榮二人見大勢若現,有心隨尉遲迥兵變。
李穆冷笑道:“周德盡衰,愚智共悉。我觀隨國公德勳俱備,勢大難撼。而尉遲看似龐大,卻並無根基,只恐圖之不成,反受其害。天時若此,吾輩豈能違天而行?”
於是,當即命令左右拿下尉遲迥所派使者並謀反的密信,縛執京城。
楊堅驚喜望外——李穆與尉遲實力匹敵,也是父子叔侄分別掌管幷州、荊州、懷州等各地精兵。李穆此舉,無疑地,會令別的諸多正處於觀望之際的封疆戍臣們迅速歸附。楊堅命內史大夫柳裘率左右,帶上大丞相的書信方物,奔往幷州前去慰問撫卹李穆,信中陳與家國利害並以往親好。
此時,李穆的次子李渾正在京朝相府做事,又派李渾奔赴幷州,代丞相拜詣李穆,並轉述感激之情。
李穆令李渾還朝後,又派使者回京,正式拜謁大丞相楊堅,答書道謝,命兒子另特奉上一柄尉鬥與,囑咐兒子致辭道:“願公執持威柄,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