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地苦笑一下。凌衝知道她在想些甚麼,心中也自慨嘆,卻故意駁轉馬頭,不再多說。眾人簇擁著王小姐進入懷慶城,程肅亭請守將黃瑞快馬送信給擴廓帖木兒,告訴他郡主已被救出,未受損傷,即將北上太原,讓他放心。凌衝也寫了一封信,託人送往大都去交給陳杞人和冷謙,說自己又有要事耽擱,請他們耐心等待。
黃瑞挑選了百名精壯士卒,又裝飾了一輛馬車,撥了幾名侍女、僕役伺候,一行人透過太行山隘口,迤邐向北行進。十多天後到了榆次縣城,關保得到訊息,從太原親來迎接。凌衝看看送到了地頭,就想告辭離開,卻被王小姐勸住:“太原城距此不過八十里,凌大哥你急的甚麼?”凌衝無奈,只好繼續留下。
八月下旬進入太原城。距離預定的婚期,還有二十天,但按關保的意思,最好儘早成婚,他好揮軍南下,夾擊貊高。王小姐不但堅持不允,反而要他先破了貊高軍,再回來和自己拜堂圓房。兩人爭執不下,程肅亭、龐明和駱星臣整天守護著王小姐,須臾不離,關保也不敢用強。
凌衝卻自進入太原城中,就感染風寒,突然病倒了。他雖然內功深厚,但也並非百病不侵之體,這幾個月來到處奔走,幾乎沒有停步,好不容易把王小姐送到地頭,心情一旦放鬆下來,病魔就趁虛而入。王小姐每日來他病床前探望,並幫他煎藥喂水,看得關保好不妒忌,可是也無如之何。
眨眼間,進入了當年的九月份。
第六十章 乘鸞引凰偕千歲
凌衝病倒在冀寧路治所太原城中,程肅亭度入內力為他驅散寒毒,說:“退思,你練的甚麼內功?少年人有如此渾厚內力,真個愧殺老朽也。”凌衝回答:“前輩謬讚了,這個是自彭素王處學來的沛若神功,據稱是日帝自創的哩。”程肅亭聽得“彭素王”三個字,倒吸一口涼氣,說:“此人彷彿神仙,我等遠遠不及!”
他還對凌衝說:“你十三脈俱都通暢,唯督脈似曾受損,後心神道、靈臺、至陽三穴移位,略有阻滯,你自己可曉得麼?”凌衝知道那是當年在大都中了龔羅睺一招腐心蝕骨掌,留下的後遺症。史計都雖曾為自己度氣療傷,但他的內功過於霸道,雖然幫自己撿回一條性命,卻因此損害了督脈。現在每到陰天下雨,凌衝都會感覺後心數處穴道隱隱發酸,搬運大周天的時候,也每每到了靈臺附近,內息執行變慢。他點了點頭,笑著說:“是舊疾,不礙事的。”
王小姐給凌衝煎好了藥,端上來。程肅亭急忙接過:“此等粗活,教下人去做便可,郡主何必親自動手?”王小姐微微苦笑,也不回答。凌衝才剛端起碗來喝藥,突然駱星臣敲門進得房來。
他向屋中眾人行禮:“郡主,程前輩,凌官人。”然後說:“小人見關知院每日推託,道太原是河東重鎮,怕他南下後關西軍渡河來襲,因此須預作防備,遲遲不肯動兵,心中疑惑,便在府中打探訊息……”
王小姐急忙問道:“你可打聽到些甚麼?”駱星臣恭敬地回答說:“原來貊高那賊先有信來,說郡主已為其所擄,教關知院若想救郡主性命,便速速南下與其會合……”王小姐恨恨地罵道:“這個奸賊!”
“關知院正在猶疑,天幸凌官人等救出郡主,來到太原,”駱星臣繼續說道,“關知院便把那貊高的使者綁來斫了。正欲點集兵馬,南下討伐叛逆,不料朝廷又有旨意來也……”程肅亭皺眉問道:“朝廷可是接到貊高叛亂之信,想趁機削弱大王的權柄麼?”
“前輩所料不差,”駱星臣回答,“朝廷得了貊高信報,如何不喜?當下升貊高知院,兼平章事,教他總領河北軍馬。且詔大王率潼關以東兵下淮南,李思齊等四軍出武關下襄漢,貊高率河北軍,與脫因帖木兒、完哲二帥兵發淮東,並詔關知院固守太原休動……”
凌衝聞言一驚,心道:“倘諸將聽命,三路南征,則我西吳危矣!”只聽程肅亭沉吟道:“既然三路南征,如何倒教關知院休動?這個分明欲牽制監控大王的。”王小姐問道:“李叔父與我兄等,可聽命麼?”
駱星臣搖搖頭:“一個空架子朝廷,誰來聽他?貊高才反,脫因帖木兒大帥便盡驅山東兵馬,西往衛輝,大王也渡河駐軍懷慶。那貊高怕腹背受敵,北往彰德去了……”王小姐皺皺眉頭:“我這個哥子最是無用!兄長教他守備山東,怎好擅離?先時調貊高西進時,便有將領諫說恐山東空虛,南軍北上時,脫因帖木兒不是對手,是兄長說:‘他雖無能,麾下也有數萬兵馬,又有完宜仲為佐,能阻擋南軍十日半月,我便自河南趕往應援了也。’貊高才得成行。他今怎可擅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