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肩上。
撩開青布門簾,後面還有一間屋子,堆著些箱籠和兵器。長大漢子推開一個木箱,彎腰掀起一塊木板,原來底下又有一架木梯,直通向一個狹長的地穴。
地穴不過八尺來高,長大漢子都要微微低下頭才能前進,凌衝被他擔在肩上,臀部高高翹起,不時撞上穴頂,疼得他全身骨頭架子都象要散開似的。他心中把所知道的所有惡毒言辭都罵了一個遍,暗想自己活到那麼大,雖然經歷坎坷,可還沒受過這份屈辱哪!一旦得還生天,定要加倍奉還邱福來以下這批混蛋——就算他們真是大王派來的同志,也絕不手軟!
他幾次暗運內力想要崩斷綁繩,卻不料這長大漢子綁人別有一功,繩索專從人不易用力的部位走,而且緊得直嵌入肉裡去,饒是凌衝內功已經頗有根底,也是空有一身力氣,卻無處使用。
他不禁想起師父冷謙教授的法門來:“若被人點穴,在他內力著體的一霎,先放鬆了肌膚,則彼之內力如以劍刺棉,必不能深入,不多時定能自解也。若被人捆綁,其法卻反,在繩索綁下的一霎,先自繃緊了肌膚,待他綁畢,得機會松卸了氣力,則繩便松,易於掙脫也。”當初自己喏喏連聲,全都在心裡,可是真等事到臨頭,怎麼卻想不起來了?如果當時按照師父的教導,故意把肌肉繃緊了,現在就不會這樣難受,也不會束手無策。
地穴約摸十餘丈長,轉過個彎,前面在兩支火炬的映照下,顯露出一扇鐵門來。凌衝還在心裡自怨自艾,那漢子早走到了鐵門前,胳臂一翻,把凌衝從肩膀上甩下來,重重地摜在地上,然後從自己腰間掏出柄一指多長的鑰匙,去開鐵門。
凌衝緊咬牙關,一聲不吭,趁那漢子正在開門,背部對著自己的機會,慢慢掙扎著直起腰來,突然間雙足用力,運氣於頂,一個頭錘,直向那長大漢子後腰撞去。
那漢子恰在此時拉開了鐵門,才轉過身,忽見一個黑乎乎的頭頂直向自己胸腹間撞來,不禁嚇了一大跳,本能的一側身體,凌衝這個頭錘就便撞歪了,正中那漢子的左肋。
長大漢子被這麼一撞,立足不穩,一個轉身,後腦重重地磕在穴壁上,眼前一黑,頓時癱軟了下去,就此人事不醒。他肌粗骨硬,凌衝這麼一撞,也是頭頂劇痛,眼前金星亂冒,更要命的是,因為四肢被緊緊綁住,落下時穩不住身形,一個跟斗,直往鐵門中跌了進去。
原來鐵門內的地面,比外面要低上五尺還多,凌衝沒有防備,頭下腳上直撞下去,腦袋“嗡”的一聲,也不禁失去了知覺……
就在畏兀兒刀客阿廝蘭大鬧清真居的時候,凌衝卻被困地牢,王保保、雪妮婭他們,除非是大羅金仙,否則肯定猜不到他現在和其後的遭遇。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凌衝迷迷糊糊地甦醒過來,頭痛欲裂。他想要伸個懶腰,卻發覺四肢麻木,不能動彈,只當身在夢魘之中,驚愕之下,卻莫名其妙地翻了個身。
這才想起來發生過的一切。他就地骨碌了幾圈,好在這地牢並不算大,他終於靠住牆壁,一點點蹭著坐了起來。扭過臉,卻徒然發現鐵門依舊半開著,朦朧的火光從外面投射進來,映在地下,好象猙獰的妖魔一般不住抖動。
他心中狂喜,急忙雙膝微曲,一步步蹦向出口——可是,他突然想到,外面的甬道深入地下,剛才經過,並沒有風,為甚麼火光卻在抖動呢?
一個聲音解開了他心中的疑惑:“速速將門關了,防那小子逃出來——四弟,你將阿海拖將出去……”那是邱福來的聲音。
凌衝大驚,眼看逃跑的時機稍縱即逝,也來不及考慮自己手腳依然被綁,就算逃出地牢又能如何?他也不知道哪裡來的一股力氣,丹田一熱,雙膝猛曲,象支離弦的箭一般,直朝門外撞去。
身在半空,早見外面火光搖曳得更為明暗不定,突然間,“當”的一聲,鐵門已自合攏。
凌衝這一下可是驚得心膽俱裂,身在空中,收勢已經來不及了,尤其手腳被綁,想要擰腰、翻身也極不容易,如果自己這樣迅猛地撞上鐵門,無異於以卵擊石——雖然自己的腦袋比雞蛋要硬上那麼一兩分,可是對面也不是石頭而是鐵門,頭頂開花,血流滿地,似乎是逃不了的了……
他一閉雙眼,心道:“我命休矣!”還來不及向彌勒菩薩祈禱,突然間奇蹟出現,不知從哪裡伸過來一隻粗糙的大手,一把捂住他的嘴,幾乎同時,另一隻手一扯他背後的綁繩,竟然硬生生止住了他的去勢。
凌衝睜開雙眼,抬頭望去,只見黑黝黝的鐵門距離自己頭頂不過寸許。滿頭冷汗,這才有機會淋漓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