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並說:“那彭素王疑是大王遣廖將軍害了明王性命,故此要來應天尋大王理論。我怕大王遭逢不測,速速趕回來報信。”
這話不說還則罷了,話一出口,朱元璋拍案大怒,雙眉倒立,眼中如要噴出火來:“甚麼狗屁,好生無理!我為甚要害明王陛下?!”凌衝看他似乎是真的動怒,心中也不禁疑惑。本來他雖然認為彭素王的推測很有道理,但道理和事實間還是有差距的。何況小明王韓林兒不過一個一無是處的傀儡,廖永忠卻是能征慣戰的大將,為了小明王之死,而讓廖永忠填命,朱元璋不願意這麼幹,也是情理中事。
凌衝知道廖永忠雖然善戰,但是頭腦簡單,做事不夠謹慎。護衛不力,事發後沒有及時追緝兇手,他犯這種錯誤也不會令人感到奇怪。頂多說朱元璋識人不明,重任交錯了肩膀,因此就推匯出是朱元璋主使廖永忠暗害了小明王,也多少有點牽強。
胡惟庸急忙解勸說:“大王息怒,且細細查問。”轉向凌衝:“退思,你且將經過再詳細描述一番,休錯過一點關節。”凌衝想了想,就從自己遇見彭素王開始,把經過又詳細說了一遍。胡惟庸望一眼周顛,冷笑道:“我知之矣!”
作者按:關於韓林兒之死
《明史·韓林兒傳》載:“又二年,林兒卒。或曰太祖命廖永忠迎林兒歸應天,至瓜步,覆舟沉於江雲。”《廖永忠傳》也說:“初,韓林兒在滁州,太祖遣永忠迎歸應天,至瓜步覆其舟死,帝以咎永忠。”但這終究是一場事故呢,還是一個陰謀呢,本著成王敗寇和為尊者諱的舊史原則,正史載當然語焉不詳,難窺端倪。
《通鑑博論》上說:“丙午歲,廖永忠沉韓林兒於瓜埠。太祖惡永忠之不義,後賜死。”認為不是事故而是陰謀,但這陰謀是廖永忠自為,不幹朱元璋的事。可是廖永忠死於洪武八年三月,是“坐僭用龍鳳諸不法事,賜死”。犯了殺害小明王這樣大罪,時隔九年才取他性命,也太說不通了吧。
《國初群雄事略》引高岱評韓宋政權之語,一付奴才嘴臉,大說混話。他說:“我聖祖之開創,於宋毫無發藉,以和陽(郭子興)一命,奉之終身。至安豐之圍,尺告急,即親將赴援……卒以脫林兒於虎口。林兒不死不改元,下令猶以皇帝令旨先之,恐漢高之於義帝、光武之於更始未必能若是也。嗚呼,明之德可謂至德也已矣!”
倒是同後引李文鳳的評論,還算是公道話。他說韓宋率先起義,好比秦末的陳勝、吳廣,“後之議者猶曰秦民之湯、武也”。韓宋輝煌的時候,“據河南,蕩山東,躪趙魏,躒上都,入遼東,略關西,下江南,大抵盡宋之將帥,不謂之中國之湯、武不可也”。而當朱元璋在江南擴充實力之時,“元之不能以匹馬、只輪渡江左者,以有宋為悍蔽也。韓氏君臣非特有功於中國,其亦大有功於我明也乎!”
第五十七章 眩之以偽者是誰
凌衝詳細講述小明王韓林兒溺死瓜步的經過,胡惟庸和冷謙似乎同時想到了些甚麼。胡惟庸問凌衝:“你卻可曾親見那賊人服毒而死麼?”凌衝搖頭:“我到時,他已嚥了氣,未曾親見。”胡惟庸道:“那便是了。四個賊人,便拿得一個,真相可以大白。但遭那彭素王打殺兩個,一個跌入水中,下落不明,餘下一個死得不明不白,是何道理?”
凌衝吃了一驚,問道:“軍師的意思,莫非是說……”胡惟庸一針見血地問道:“那彭素王卻為何要殺人滅口,又匆匆別了退思,不知去向?”凌衝心中一片混亂,問道:“若果如此……他為甚要這麼做?”
周顛道:“細查此人行徑,大是可疑。他當日往勸張士誠,焉知不是演了雙簧與你看的,以為緩兵之計?他已應允相助大王,卻又為甚麼教史計都往湖州去輔佐張氏?此番明王好好地泊在瓜步,他又為何領了你偏要往港口去?”
凌衝瞠目結舌,一時間不知道說甚麼才好。胡惟庸嚴肅地說道:“此人自稱是白蓮創教教主的弟子,為的大王罵白蓮為妖,定不歡喜,而明王自建大宋,是天下白蓮的共主,他自然更容不得。這招一石二鳥之計,既害了明王,又嫁禍於大王,真好惡毒也!”
“這卻……”現在輪到凌衝為彭素王分辯了,“我看他不似這般人……”胡惟庸冷笑道:“如若我等猜測是真,則此人大奸大惡,卻假冒良善,還在張士誠之上。退思,這般鬼蜮伎倆,你尚年幼,卻省不得。”他轉向朱元璋:“大王聰明睿智,難眩以偽,定不能中他奸計。那廖永忠未能察覺此人奸謀,放縱他走了,定要加重處罰才是!”
他雖口稱自己是在“猜測”,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