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聲音也小小的:“假如我們兩個是凡人,十年可不短,看那些聚少離多的凡人夫婦,有些一輩子加一塊兒待在一起的日子都沒十年。只要你想,不要說一百年,一千年我們也會在一處,你的眼睛那時總該好了吧?不過不管好不好,我都會陪著你的。”
密密細雨聲裡,他急促的心跳聲好像小兔子在蹦躂。
纏繞身周不得進的障火像是終於摸到縫隙,鑽進跳個不停的心裡,燒灼般痛了起來。
肅霜重重吸了口氣,沉重的銀流蘇忽然壓住眉眼,冰冷地貼著鼻樑和眼皮,神兵利器的尖銳呼嘯聲在身後肆虐,一雙手緊緊抓住了她,帶著她四處奔逃。
他們在崎嶇的山路上摔倒,滾了好長一段。
肅霜奮力推著他,她好像說了很多話,催他快走,叫他不要逞強,他就是個普通的小犬妖,沒有什麼珍稀血脈,也沒有驚人的妖力,裝什麼話本的英雄?
丟下她,快跑,不然要喪命。
滾燙的鮮血滲透銀流蘇,一團團洇開在額頭與眉眼,犬妖的聲音像在笑,又像在發抖:“你個睜眼瞎……沒我給你指路,你逃得掉嗎?”
鮮血越積越多,刀一般切割出雙目,一瞬間,天清地朗。
肅霜的手抵在他心口,他的心跳如擂,他說:“讓我看看你。”
一隻手顫抖著撩開沉重的銀流蘇,肅霜望見生平所見第一雙眼,單薄的眼皮,睫毛順著眼尾像細細一道墨線劃上去。
他的臉已血肉模糊。
血珠順著他的睫毛掉在她鼻尖上,犬妖聲音很輕:“長這樣。”
障火的柔軟小手緊緊握住心,擦燃全身的血,肅霜覺得身體像是又被丟進煉丹境,滔天的火焰燒得她痛徹心扉。
對了,她現在是仙丹,可以白骨生肉,可以白日升仙,可以……可以救他。
心突然裂開般地痛,一路向上,腦袋也像是要裂了,肅霜按緊眉間,掌心觸到冰冷的寶石,像一根針紮在神魂上,如水的涼意從眉間順著血脈緩緩流淌至腳底,洗刷著燒灼的痛。
她一下醒了。
入目是一根根糾纏在一處的障火,忽遠忽近——她不想看到這個,讓她看別的,再看看那雙眼,或者聽聽他的聲音。
於是眼前的景緻馬上變了,她躺在茫茫草原裡,旁邊是一座池水清澈的小湖,日光落在上面,點點金波。
這是……犬妖提過的那座湖,他渺茫的聲音被風送過來:“你看湖水和我眼睛的顏色像不像?”
看來障火執著地要讓她痛。
肅霜緩緩起身,扶著眉間寶石又坐去湖畔。
撕去金箔衣,仙丹裂開縫,奪天地之造化的至寶,還是沒能救回犬妖,他粉身碎骨,魂散如煙,死得徹徹底底,就像從未在世間出現過。
師尊很快來了,據說突如其來降落的神兵是上古時便鑄就的龍淵劍,因殺戮太多,漸漸入了魔,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