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譯承端了杯熱咖啡給我,說:“老師休息一下吧。”
我拿掉眼鏡揉了揉鼻根,喝下一口咖啡,苦澀的滋味在嘴裡漫開,我終於覺得輕鬆多了。
杜譯承看了看我做的提綱,說:“老師我幫你做吧,這些你上課有講到。”
眼睛又疼又澀,我“嗯”了一聲當做回答,閉著眼睛休息了一會兒。
“老師還不回去嗎?已經十一點了哦。”
閉著眼睛,我聽到杜譯承說。
“沒事,我跟管理員要了鑰匙,我能待到十二點。”
“那我陪老師好了。”
之後的提綱是在杜譯承的幫助下完成的,他查資料,我記錄,六層的圖書館,只亮了一層的燈,一個小時後提綱終於完成了。
晚上回去時,寂靜的小道上只有我們兩個人,入了夜更加冷,我不禁縮起了身子,杜譯承大方脫下他的大衣給我套上,我看到他只穿著一件薄薄的毛衣在寒風裡瑟瑟發抖的樣子,笑著問:“你衣服給我了,你不冷嗎?”
杜譯承翻了個白眼,說:“當然冷了!”
我笑了出來,原本我以為杜譯承會跟我耍帥,硬著頭皮說一句不冷,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麼誠實。
忽然杜譯承脫下了披在我身上的大衣,自己穿上後在我驚訝的表情里拉開衣服雙襟,把我整個人包在衣服裡,他把我抱緊了,頭埋在我頸窩裡,說:“這樣就不冷了。”
確實不冷了,他的體溫和厚實的大衣讓我的整個人都熱了起來,貼著他的心口,我聽到他堅實有力的心跳聲,撲通撲通,連我自己的,我都控制不住了。
“可是,這樣抱著我們沒法走回去啊……”
杜譯承愣了下,“也是哦。”我藉機推開了他,“笨蛋。”
然後迎著寒風一路跑回了家。好在家裡開著恆溫空調,一進門就暖和多了。
之後我把重新做好的提綱上傳,提醒同學們要認真按照提綱上的來複習,結果下面還是一片哀怨的回覆,我看了一陣心涼,果然陌生人,你對他再好,他也會嫌不夠。
還是身邊的人比較實在。
一旁的杜譯承已經閉著眼睛等得焦急了,我聽到他喊:“老師快回來啊,快給我洗頭。”
杜譯承這個傻蛋今天切菜的時候把自己的手切到了,碰不得水就叫我給他洗頭,我回到浴室,看到閉著眼睛等待的他,心裡湧上一股甜蜜,挽起袖子,我走上前,說:“這不就來了嘛,著急什麼!”
可是到了晚上做飯的時候我才知道杜譯承是故意的。因為我最近一直在弄提綱的事情,忙得根本沒有時間回家,時間幾乎就是在圖書館裡度過的,而杜譯承就哀怨地吃了三天泡麵,終於第四天他忍不住了。
當我看到他坐在桌子前,著急地等待我端菜上桌的樣子時,我終於忍不住說出口,“杜譯承其實你是故意的吧,你手指根本沒被切到對不對?”
杜譯承一下子可憐起來,聲音聽著可委屈了:“老師你怎麼能不相信我!你要是不相信我立馬把創可貼拿下來給你看,你當時不知道,我切開多大個口子,血一直流,嚇死我了都!”
“好好好,”我不聽他胡扯,把菜都端上桌,說:“菜齊了,吃吧。”
“耶!!”杜譯承拿著叉子,跟個小孩子一樣高興,我看了他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畢竟是小孩子,任著他性子也無妨。
誰叫我其實是寄人籬下的那一個呢。
55別欺負我聰明人
我能感覺到,來自工作上的壓力變大了許多,我能猜到原因,但是這反而給了我動力,原本我提出重新回到大學裡教書不過是為了證明自己是有能力的,以前是為了證明給婆婆看,而現在是為了證明給自己看。
曾一度被人稱作神童的我,怎麼可能連自己都養不活,前25年不靠別人我不也活過來了。
這麼想著,我信心滿滿,連平時都有動力了許多,身體裡似乎充滿了力量,我整個人都覺得神清氣爽了許多。
教師公寓的稽核一直沒有批下來,我等不了,於是打算自己去催,看到我主動敲開教導主任的門,教導主任臉上的驚訝一閃而過。
從同事私底下的八卦中我能猜到幾分,原本我就是靠關係進來的,這不是秘密,我的特殊待遇擺在那兒,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
說實在話,我心裡是虛的,現在競爭力那麼強,我不敢保證我那張博士文憑能保住我現在的位置,要是被學校一腳踢開了,我真的無處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