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早點來的話就不會這樣了,都怪她昨天的放縱。
陸則會怎麼看她啊,不會認為她就是故意來蹭飯的吧。
姜杏欲哭無淚,眼睜睜看著從她進門就不發一言的陸則沉默地出門買菜去了。
明明剛剛在樓下接她的時候還願意和她搭話呢。
……
陸則走後,陸婆婆又拉著姜杏的手搭話。
“還沒問你呢,今天為什麼要來送禮啊?”
姜杏又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講了一遍給陸婆婆聽,想到昨天陸婆婆對陸則受傷這件事的態度,特意隱去了危險的部分,只挑程度輕的說了。
“我媽媽說今天先讓我來道謝,等他們回來了再登門拜訪。”
此舉顯然是有效的,陸婆婆神色雖仍然有些不贊同,但終究較之昨天緩和了些許。
只是姜杏見著整個家裡一覽無餘的構造有些好奇地問:
“奶奶,陸則的爸爸媽媽呢?不和你們一起住嗎?”
陸則家的佈局很簡單,一共四十平的小屋子裡只有裡面的一間小臥房,外周則是用布料隔出了幾部分的空間,用作客廳和廚房。
在屋子的角落裡還用窗簾隔著的一小塊地方,從微開的縫隙裡隱約可窺見小床的一角。
聽到姜杏詢問的陸婆婆眼神落寞,
“阿則的媽媽很早就去世了,是我把他一手帶大的。”
至於陸則的爸爸,陸婆婆則是一字未提。
她眼神又透出幾分懷念,
“阿則小時候就很乖很聽話,別的孩子都在吵著要糖吃的時候他已經會給我幫忙了。那時候家裡窮,只能靠我蒸饅頭拿出去賣養活咱倆,他就在我賣饅頭的時候,乖乖地搬個小馬紮坐我旁邊。”
“他只有會在聽到別的小孩嘲笑他沒爹沒媽的時候跑上去和人打架,往往都是帶一身傷回來。我就跟他說,我們祖孫倆沒依沒靠的,惹不起人,就看他看得更緊了。”
“後來他更聽話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越長大,話也越少了。”
“你都不知道……”
陸婆婆陷入了回憶漩渦裡,姜杏就靜靜地坐在一旁,細細地聽。
陸婆婆口中描述的都是乖巧聽話的陸則,但是不知為什麼,姜杏眼中卻浮現一個端著小馬紮,烏黑眼珠子滴溜溜轉的小男孩。
小男孩會好奇地看著來往於外婆饅頭攤的客人,但是卻傲嬌地不和任何一個人說話。
莫名地和記憶裡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小身影重合。
只是姜杏在腦海裡尋找了很久,卻找不出這個小身影具體是誰。
……
就在陸婆婆還在回憶往事的時候,陸則提著手裡的菜回來了。
三人就這樣圍在一張小小的餐桌上吃飯。
南方人飯桌上多是吃米飯,陸則家卻不同,擺在桌上的主食是白花花的大饅頭。
饅頭看著蓬鬆柔軟,因為剛從蒸屜上拿下來,還散發著淺淡的面香。
陸婆婆熱情地拿了一個饅頭給姜杏,“快嚐嚐,這是我蒸的。你別看我老婆子笨手笨腳的,我可是蒸了整整三十年的饅頭呢。”
姜杏拿起饅頭咬了一口,鬆軟又不失韌勁,可見陸婆婆的手藝確實很好。
她又偷偷看了眼陸則,只見少年冷峻淡漠的樣子一如往昔,看不出丁點情緒。
一點都沒有昨天晚上哄她的溫柔。
到底是不是嫌她煩啊。
姜杏又伸出試探的小手,想夾擺在陸則面前的清炒藕片,筷子在盤子上懸停許久就是不落下,期間還不時瞥一眼陸則。
見姜杏鬼鬼祟祟的模樣,陸則動了,他把那盤藕片挪到了姜杏的面前。
“要吃飯就好好吃。”
他語氣淡淡,聽不出什麼情緒。
姜杏喪氣低頭,認命地吃起飯來。
他果然把他認成是故意來蹭飯的人了吧。
但是別說,陸則炒的菜還挺好吃的。
陸則面上不顯,卻無人知道他心中隱秘的欣喜。
原以為僥倖垂憐的月亮又要高懸天邊,可是她卻帶著柔軟的月輝再次降臨在少年的門扉了。
月亮沒有嫌棄少年窮窘的家境,還願意留下來吃飯。
少年不敢伸手觸碰,怕月亮知道自己的渴求,也怕月亮如過往一樣從指尖流去,徒留站在原地的少年,恍惚間以為自己只是做了一場美好的夢。
……
電視機裡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