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荒涼絕望。
趙應玹笑到乾啞無聲,灰敗的眼眸裡爬滿血絲,全是假的,是啊,她怎麼會輕易原諒他,她恨他入骨,恨到寧願死,也不願意留在他身邊。
又怎麼會與他生兒育女,與他白首不離。
困苦席捲心肺,卻又散去,眸中反透出滲人的執迷,即便不願意,她依然只能在他身邊。
趙應玹低下頭顱,張口含住司嫣的唇,沒有回應,他也細細的碾弄,自我沉迷,繼而卻又發狠的如同吞噬,直到血腥味衝入喉嚨,趙應玹才猛然鬆開她。
司嫣蒼白的唇瓣上點著血珠,臉上也是他掐出的印子
他在幹什麼。
“嫣兒疼不疼?”
他慌忙擦去她唇上的血,一遍遍撫柔她臉上的印記,直到痕跡化散,眼裡才劃出笑意,對著司嫣溫聲道:“好了,沒事了嫣兒。”
“沒事了。”
深夜,趙應玹在御書房批閱摺子,陸吉低首立於一旁侍茶。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趙應玹咳了一聲,迎接著是鋪天蓋地的劇烈咳嗽。
“皇上!”
陸吉臉色一變,趕忙上前,“皇上喝口茶潤潤嗓子。”
趙應玹放下抵在唇前,虛握的拳,赫然是一灘血跡。
陸吉瞳孔縮緊,卻死香能留住瀕死之人的一口氣,活人卻大受損傷,長年不斷地燃點卻死香,太醫說過,皇上已經病入肺腑!
“奴才去請太醫。”
“不必。”
趙應玹拿起帕子慢慢擦去手上的血跡,看著潔淨的帕子被然後,蒼白的唇卻突兀勾笑,彷彿一直在期待這一刻。
趙應玹把帕子丟到一邊,問:“肅王世子進京了嗎?”
“回皇上,世子已經進京安排在行宮,皇上想見世子,隨時可以召進宮。”
趙應玹嗯了聲,執筆繼續批閱摺子。
陸吉心上生出悲涼,皇上不肯熄滅卻死香,也不讓太醫診治,半月前就在金鑾殿建極綏猷的牌匾後留了遺詔,皇上沒有子嗣,一旦崩去後,就將肅王世子過繼到名下,繼任大統。
他跟隨皇上多年,知道皇上是想帶著娘娘去了。
批完最後一冊摺子,趙應玹擱筆起身,陸吉緊跟在後面。
“十二位密宗高僧可找齊了?”
聽到趙應玹問話,陸吉道:“回稟皇上,派出去的幾路暗衛,只有兩人還未傳來回信。”
趙應玹道:“抓緊。”
“是。”
養心殿裡。
兩個宮女正在替司嫣沐浴擦身,伺候司嫣的宮女這麼多年來換了一批又一批,有些自己害怕扛不住,有些則是沒有將人照顧好,但凡有錯出,便會被處以極刑。
所以每個調來養心殿的宮女,都是惶惶不可終日,今日便有一個是新調來的,之前的宮女因為不慎劃傷了娘娘的面板,被皇上下旨處死。
伺候一個如同死去的人,小宮女緊張無比,手都在抖,娘娘泡在溫水裡的肌膚始終冰冰涼涼,怎麼也暖不起來,宮女每每觸到,都怕的不行。
聽到湢室的珠簾被挑起,宮女趕忙跪地,朝著邁步而來的雲紋皂靴叩首:“奴婢參見皇上。”
趙應玹道:“都退下吧。”
跪在地上的宮女如蒙特赦,低彎著腰退出湢室。
趙應玹走到浴桶旁,挽起龍袍的袖擺,拿了帕子親自為司嫣沐浴,仔細為她擦拭每一寸肌膚,每一根指頭,神色專注的如同對待珍寶。
“嫣兒,我做了一個夢,夢裡嫣兒原諒了我,我們成婚,有了一雙兒女,我們相伴到白首,連死都在一起。”趙應玹低喃的嗓音如同耳語,深眸裡漾出繾綣的笑意。
“我便知道那是夢,上天不會對我那麼寬容。”趙應玹自嘲牽了牽唇,夢裡他不願意醒來,可老天就是那麼殘酷,給了他又奪走,誅心不過如此。
“無妨,無妨。”趙應玹輕撫著司嫣的臉,不知是在對她說還是對自己說。
“總歸,我們也算生死同衾。”
“不管是嫣兒,還是這不長眼的老天爺,都不能阻擋,都休想將你奪走,我找了高僧,會在你我死後,日夜做法,將我們的靈魂困在一起。”
趙應玹早已渾濁的眼眸裡升起嚮往的亮光,他痴迷的看著司嫣,喉間再次泛起癢意,猝然一咳,又是一口鮮血。
他抬指輕揩去唇上的血珠,將染血的手指輕輕壓在司嫣的唇上,把她蒼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