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解這幾乎灌進四肢百骸,讓她崩潰的寒意。
“葉忱,葉忱,葉忱……”她反覆,一遍遍呢喃著他的名字,淚流滿面。
回想點點滴滴,他的溫柔,縱容,還有那些纏綿,甜蜜,就好像一場夢。
一場她曾經奢望過,又痛恨的夢。
凝煙緊緊蹙著細柔的眉,眼裡寫滿不能解的困苦,這種困苦又轉為諷刺,為什麼,為什麼要讓她想起來。
既然註定要讓她想起,為什麼偏偏是在她再一次愛上他之後。
凝煙閉緊蒼涼絕望的眼睛,顫抖著唇瓣,低聲吐字,“趙……應玹。”
悲涼帶顫的聲音,不知是恨,還是怨。
窗外的雨一刻不停,沒完沒了的落下,葉忱也沒有走遠,凝煙只要一抬頭,就能看到那抹沉靜的身影。
她怔怔看著,恍惚看見了悠遠的過去,可那時趙應玹背對她的時候,她感覺到的,只有跨不過,也觸不到的距離。
她不自量力,自以為在他心裡會有不同,於是拼命的追逐,結果就是被他毫無猶豫的拋棄……
凝煙眼眸痛顫,她快速閉緊眼睛,想要把痛苦的思緒從腦子裡趕走,可卻越卷越深,不停的將她往無盡的深淵裡拉。
他不要她,卻又在她心死絕望,想要逃離的時候,將她抓回身邊,禁錮住她。
是不是即便不愛,她也只能是他的。
凝煙聽見自己的質問。
明明是同一個人,趙應玹卻淡漠的近乎冷峻,一身玄衣貴氣天成,更有著上位者睥睨一切的氣勢。
他用輕描淡寫的言語給她畫地為牢,“嫣兒,你渾身上下有哪一處不是我的,就連你的命都是我的,就是嫣兒自己,都不能做主拿走。”
凝煙拼命搖頭,後退著想要逃離,然而無論她怎麼逃,都逃不出他為她打造的牢籠,逃不出他的掌控。
混亂之中,她看到牢籠的那頭,出現了一個柔和的身影,“煙兒,讓我保護你。”
凝煙定定看著一襲青衫的葉忱,看她的眼神裡,滿是溫柔憐愛,她情不自禁的走過去,撲進他懷裡,依賴信任的蹭著他的胸膛,“葉忱。”
然而他胸膛的心跳聲卻逐漸變沉,變重,變得強勢,溫柔攬在她腰上的臂膀,收緊如鎖鏈,將她緊緊束縛住,他的聲音和著輕笑,盤桓在她耳邊,“可是煙兒,我也是他。”
!!
凝煙一下睜開眼睛,倉皇不定的雙眸凝滿溼意,驚怔看著帳頂,胸膛急促起伏,心臟跳動凌亂。
額頭貼來一直溫熱寬大的手掌,凝煙瞳眸一縮,轉過視線。
葉忱輕撫著她的發,神色擔憂,“煙兒可是做噩夢了?”
見她眼裡滿是未消的慌懼,葉忱心疼的把她攬進懷裡,“別怕,有我在。”
緩沉的心跳聲入耳,凝煙無法控制激烈的情緒,推開他冷聲問:“你答應讓我冷靜。”
葉忱沒有直接回答,垂落目光,凝煙跟著看過去,她的手,正抗拒的抵在他心口。
凝煙一驚,相比過去,她現在多了一份會惹怒他的不安。
葉忱低垂的眼裡看不出情緒,“你一直在夢囈,我不放心。”
凝煙眼眶酸脹到了極致,她不是忘了他的那些呵護和寵溺,可這算什麼?她分不清這一世到底算什麼?
她想問問他,上輩子得到他心心念唸的皇位,還不滿足嗎?還是因為最後她隨著趙循去了,所以他不甘,這一輩子才要把她再一次奪過去。
他溫柔嗎?是的。
可這是因為,這一輩子的她乖巧聽話,在他的計劃裡,一步步走向他,可若是她如前世一樣反抗,她不敢想他的手段。
他不會對葉南容仁慈,在船上,他眼裡已經有了殺意。
凝煙太清楚他有多無情心狠,所以她只有裝著什麼都不記得,什麼都想不起來,更不敢讓葉忱發現知道。
她勉勵定下心神,輕輕蜷起指尖,把太過明顯的抗拒藏起,“你這樣,我心裡很亂。”
“那我怎麼做,才是煙兒想要的。”葉忱問的很認真。
彷彿她說什麼他都會答應,凝煙幾乎脫口想讓他這次放過她,卻死死忍著,不敢掉以輕心。
“嗯?”葉忱又問了一遍,“只要煙兒說,都可以。”
凝煙心臟被深深的怯具纏繞,上輩子他也是這麼問的,她說出口之後,他只殘忍的說了兩個字——
“做夢。”
僵持著,門被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