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紛紛點頭。
回到房中,伺候凝煙躺到床上,寶杏等人也都退了下去。
屋內只剩她一人,安靜的她能聽到自己的呼吸,恍惚間,她感覺耳邊的呼吸聲變亂變急,那魂搖魄亂的一幕幕,不經意的闖進她腦海。
凝煙眸光慌亂,眼中水色急晃,她閉緊眼緊試圖趕走這些記憶,可越是如此,一切就越是清晰。
祖母說她乖巧懂事,其實她知道自己就是懦弱膽小,她想任性嬌縱,可習慣了什麼都謹小慎微,不敢放肆,偶爾也躍躍欲試,壯起膽子,在安全的範圍內做些放縱的事,譬如隨著小叔學雕玉,可這次事情遠遠超過了她所能承受的範圍。
羞恥和自厭將她壓得喘不過氣,她紅著眼圈把自己藏進被子裡,躬緊瘦弱的身子。
天光很快徹底撥亮,院子裡響起下人走動的聲音。
寶杏和寶荔裝作無事發生,來到她屋外敲門,“夫人可醒了?”
凝煙臉色很不好,她強打起精神,掀開被子坐起來,屋外又響起寶杏寶荔略帶驚訝的聲音。
“郎君。”
“我來看看夫人。”
是葉南容的聲音,凝煙捏著被子的一緊,慌亂羞愧不已,昨夜的事哪怕她是被陷害,可她都不敢去追究究竟自己怎麼中的藥,一旦傳出去,都能給她按個淫汙的罪名。
如今唯有當什麼都沒有發生,萬幸小叔也已經答應了她,想到葉忱,凝煙呼吸就變的極重。
門被應聲推開,葉南容從外面走進來,凝煙勉勵彎起一個笑,眼睫卻止不住的不安顫動,雙手更是攥的極緊。
“夫君。”
葉南容卻擰起了眉,凝煙心慌的厲害。
“臉色怎麼這般差。”葉南容問。
笑容印在妻子蒼白的面容上,宛如一朵懨懨無力的小花,穿著單薄的軟紗寢衣,被裹在被褥中,愈顯得瘦小柔弱。
葉南容第一次那麼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不捨,他解釋道:“昨日宴上太忙,所以沒能及時回來,等人都散去,你也睡了,便沒進來吵醒你。”
葉南容說的那時候,她無疑在汲雪居,陷在那一片靡亂荒唐之中。
凝煙羞愧又鼻酸想哭,昨日若是他及時回來,便不會有後面的事情。
其實歸根結底,就是他不在意而已。
凝煙早就知道,心還是無聲無息的裂了道口子,委屈和怨懟彌繞在心頭,她將頭側到一邊,低聲說:“也不打緊,就是睡得不好,瞧著臉色差。”
葉南容目光定在她洇紅溼潮的眼尾上,忽然認命的勾了勾唇,除去不捨,他還想看到她重新對他眷柔的笑,哪怕是假意。
他笑得自嘲,他不是沒試過,用過去的方法說服自己,其實不喜歡沈凝煙,但已然無用。
於是他又自己說,無妨,喜歡也是可以控制的,他還不至於要卑微到去執著一個心中有別人女人。
可高懷瑾的那句不要後悔,就如埋在血肉裡的刺,不經意就在刺痛著他,讓他惶恐不安。
既然她也不願意和離,既然他們要做一輩子夫妻,假意總也有會變成真心的一天。
“那日的事,我想過了。”葉南容捉住她迷惘投來的目光,“最初對於你我這樁婚事,我確實有牴觸,想必你也。”
葉南容默了默,將陸雲霽的相關嚥下,不提他還能當不知,提了就是隔閡。
“我並非真的對你不喜。”葉南容不自在的皺起了眉,就這般坦露心意,他也同樣做不到。
“既然成了婚,就是一輩子的夫妻,是要相互扶持走過一生,過去是我沒有想明白,委屈了你,但往後,我會待你好。”
凝煙以為自己聽到的又會是涼言冷語,他說得卻是她從前最渴望,而現在不敢再奢求聽到的話。
“可好?”葉南容看著她失神的眼睛問,語氣罕見的透著小心翼翼。
凝煙恍惚不語,已經麻木死掉的心久久沒有反應,但她知道自己因該高興才是,這是她一直期盼的,沒什麼可猶豫的。
她頓頓點了一下頭,又點了一下,心臟也緩緩跳動,後知後覺的雀躍起來。
她揪著被褥的手攥緊,小雞啄米般點頭,“嗯!”
而指尖被裹陷的感覺,讓她冷不丁回憶起昨夜,呼吸頓時窒在喉嚨口,她那樣,算不算對不起夫君。
一定不算的!
她本就是不得已才去求小叔相助,而且,她最不受控制的時候,小叔也在屋外,沒有逾越禮數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