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忱睜開眼睛,慢慢收斂起四溢的危險,才推開門走進屋內。
凝煙目光空洞地抱緊著膝頭,蜷坐在床上,聽到腳步聲,茫然抬起目光,在看到葉忱的一瞬,又似驚醒,下意識將自己抱得更緊。
防禦的姿態,讓葉忱眼眸頓痛。
“煙兒。”
煙兒,還是嫣兒?
葉忱緩緩走向她,高大的身影幾乎將她整個人籠罩,周身的氣息更是帶著異乎尋常的侵略性,將她裹纏。
窒息感在無形中纏住凝煙,從身軀鑽入,直到纏住心臟,她感覺呼吸變得艱難。
看到他朝自己伸來手掌,凝煙驚睜著眼眸往後一躲。
氣氛忽然凝固。
葉忱低眸看著自己落空的手,懸在半空的手這時竟微微顫抖,心裡更是嚐到了絕望的滋味,他很輕地問:“為什麼躲?”
若說過去,葉忱於她如雄鷹,張開羽翼是為了保護他,此刻他就像是一頭充滿危險的猛獸,羽翼可以是保護,也可以是牢籠。
凝煙僵硬看著他,隨著呼吸越來越急促,畏懼快藏不住要爬上眼眸,最後湧滿眼眶的淚水先一步落下,一滴接一滴。
她死死抿著唇,最終還是似支撐不住般,低低泣語,“我聽到你和葉南容說的話了。”
葉忱清戚灰暗的眼裡,卻因著她的話,划進一抹細微的亮色。
“我以為一切都是命中註定,甚至那麼慶幸,還有你在,可原來,原來,這一切都是你在促成,你每次說心疼的時候,到底是真的假的,你是不是隻是為了得到?”
凝煙情緒激動的控訴,最後所有聲音消失,如同說不下去一般,把臉埋進臂彎,用無力虛脫的聲音反問:“你說我為什麼躲著你。”
她說完最後一句,身體不停地顫抖,像是在拼命壓抑著情緒,可怎麼也壓不住,只能不斷麻木重複的說給葉忱聽,“我怎麼還能不躲著你,我只能躲著你。”
她緊縮著身子,如同一隻被拋棄,尋不到方向,迷失在荒野,孤零零的小獸。
“所以煙兒是對我失望了,才會在船上,在那麼危險的情況下,寧願去葉南容身邊。”
以往葉忱絕不會如此尖銳的問這種話,但他現在急需確認一點,就是凝煙到底是不是真的想起來了。
凝煙的啜泣聲停了停,嗓音微顫著說,“船上?我不記得了。”
她揚起淚水斑駁的臉龐,怔怔看著葉忱,似乎才回想起後來的事,眼裡急切湧上擔憂,又不敢表現得太過心急,躊躇著不確定的問:“葉南容,他怎麼樣了?”
葉忱沉默不語,目線落在她揪緊著裙襬的雙手上,握緊到發白的小手,遠比她表現得要慌張不安。
見葉忱不回答,她語無倫次道:“我只記得他受了傷,他現在有沒有事?”
葉忱卻又問:“後面的事,煙兒不記得了?”
玄黑幽邃的眸子,讓人根本看不透在他想什麼,凝煙屏住紛亂細碎的呼息,緩慢搖頭。
葉忱看了她許久,極輕的開口,“他沒事。”
凝煙閉了閉眼,蒼白的眉眼間劃過一抹松怔,幾乎如釋重負的呵出一口氣。
“所以現在,煙兒心裡是隻有他了嗎?”葉忱聲音又輕又淡,近乎縹緲,凝煙心臟狠狠一縮,緊絞出痛意。
葉忱也同樣心口生疼,尖銳的痛楚讓他平靜了一些,彎下腰來與凝煙平視。
他似乎重新變成了葉忱該有的樣子,可透骨的佔有慾卻不松分毫,“煙兒都聽到了,我不否認,我對你早有覬覦,對你慾壑難填,那些冠冕堂皇的話都是假的,我無時無刻,想的都是怎麼讓你成為我的,怎麼獨佔你。”
露骨袒述的陰暗,如同一條蛇往凝煙脆弱的心臟裡鑽。
“不管那個人是葉南容還是誰,我想我都會走到這一步。”
透著暗喻的一句話,似乎只有葉忱自己聽得懂,“你應該怨我,應該生我的氣,可我都不會放開你,更不會讓你回到葉南容身邊。”
凝煙在聽到葉南容三個字情緒明顯波動緊張,“與他無關。”
“無他無關。”葉忱低聲反問,似乎不信,“那煙兒為何那麼激動。”
“早已與他無關。”凝煙反覆呼吸著,嚥了咽發堵澀顫的嗓子,勉勵讓自己冷靜下來和葉忱對視,“我只是不知道我還能不能信你,葉南容讓我心灰意冷,可你又何嘗不是讓我覺得自己像個被玩弄的傻子。”
紅腫含淚的眼眸裡裹滿入骨的痛楚,不能控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