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一室的旖旎,同樣也照著冷冷清清的汲雪居。
葉忱站在屋後的池塘邊,用銅籤插了什麼往池子裡丟,東西被投到池中的瞬間,就被從水裡一月而躍出的可怖之物咬住。
是葉忱養的雙須骨舌魚,體型粗長是其他魚的十數倍,周身鱗片似甲冑,在月光下泛著森森的寒光,而被它咬進嘴裡的東西,也不是什麼尋常魚食,是一塊生肉!
葉忱將盤中的肉一塊塊丟進池中,全數被這條雙須骨舌魚吃了個乾淨,它在水裡打圈迴游,直到見沒有食物再拋下來,才沉入水底,水面漸漸恢復平靜,只剩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血腥味。
葉忱將銅籤擱到盤中,繼而把手舉到眼前,目光漠然睇著手腕上的那串佛珠,這是又開始了。
這陰魂不散的痛楚是越發頻繁了,究竟是誰,又究竟與他有著怎樣的糾葛?
楊秉屹從前院走進來,在離葉忱幾步遠的地方稟報:“大人,趙品文被三公子打得不輕,不過這事是趙品文冒犯在先,楚姑娘也受了些傷,趙家恐怕也沒臉來討說法。”
葉忱漫不經心的聽著,直到聽到楊秉屹說楚若秋受傷,他才動了動目光。
上次請大夫,這次受傷……若說是巧合,倒也兩回了。
葉忱全程沒什麼表情,甚至懶得去知道究竟是什麼因果報應。
若真是她,既然已經虧欠了一回,他也不怕虧欠第二回。
回憶著無數次被折磨和糾纏的過往,他神色越來越冰冷,一直到思緒來到船上,沈凝煙跌進他懷裡,那刻所升起的痛意,竟好似被她棉花一樣的柔軟身軀消磨掉不少。
葉忱靜靜看著手上的佛珠,圓潤的珠子在月光下像是渡了層銀白,光暈柔化在他的袖擺上,消失的柔軟觸感在無形中爬上他的手臂,連帶著一股不存在的甜香氣味,又一次躥入鼻端。
清早天還矇矇亮,寶杏就端了水和潔具在正屋外候著。
寶荔走過來提醒,“郎君和夫人且還睡著,你早早端了水,豈不冷掉。”
“冷了再換就是了。”寶杏笑盈盈的回話,一點也不嫌麻煩的樣子。
寶荔狐疑看她,“何事讓你高興成這樣?”
寶杏立馬開啟了話匣,朝著寶荔擠眉弄眼,“我能不高興麼,郎君和夫人昨夜。”
她說著自個兒紅了臉,又忍不住掩嘴笑得嘚瑟。
寶荔無奈搖著頭嗔了她一眼,自己臉上卻也是一片喜色,夫人和郎君的關係一直不親近,昨夜屋裡忽然起了動靜,可算是一個好訊息。
兩人一同在廊下候著,沒等凝煙與葉南容起身,玉竹急匆匆從前院進來,蹬蹬蹬跑上步階,就要敲正屋的門。
“欸,慢著!”寶杏忙伸手把人攔下,沒好氣道:“你這是幹嘛,郎君和夫人還沒起呢。”
玉竹急的跺了下腳,“老夫人要見郎君,讓快些過去!”
原來是四夫人得知自己侄兒被打傷的事,興師問罪到了二房跟前,就連老夫人都驚動了,這才讓人來請。
寶杏寶荔自然不敢耽擱,立刻進去傳話。
凝煙聽了玉竹的話,抿緊雙唇,神情擔憂,被打的是康平伯爺的孫兒,這不僅是四房和二房的事,若真鬧起來只怕兩家難看。
她扭身去看身旁的人,葉南容素來清雅的五官透著冷意,趙家竟然還有臉來問罪。
思及昨夜的事,葉南容牽出一抹冷笑,掀了被褥起身,“去回話,我馬上過去。”
凝煙見狀也跟著起身。
葉南容知道楚若秋一定也會被叫去問話,想到若表妹看到妻子,又會傷心,於是對凝煙道:“這事與你牽扯不到,你就好好休息。”
凝煙搖頭,“我怎麼能放心。”
葉南容沒說話,神色卻堅持。
若是之前凝煙必然乖巧的答應,眼下她能感覺到夫君對自己的態度變溫和,於是試探著去拉他的手,輕輕一搖,“你讓我在這裡,我只會更擔心。”
葉南容對上她那雙雖柔卻執拗的眼眸,想起昨晚她一直等自己到深夜,只得點頭讓她一同去。
瑞華苑。
趙氏坐在廳堂裡,滿腹委屈的要老夫人做主,“我也不知道我怎麼招惹了二嫂,還是我那侄兒怎麼就惹了三郎,我好心為他和若秋做相看,若是不喜,那直說就是,平白就將人打一頓算怎麼回事。”
“這讓我怎麼和孃家交代。”趙氏扭臉看著葉老夫人,“母親你說呢,清早我那嫂嫂送話來,我都羞愧的不知怎麼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