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從儒眉頭皺緊,“侯爺是主帥,況且六爺與三公子是叔侄,對配合和彼此的信任自然勝過旁人。”
不是這樣,定安侯是要把人分開行事。
凝煙急的不行,沈從儒道:“你先歇會兒,晚些我讓人送你回去。”
凝煙還想說什麼,沈從儒已經命人將她帶下去。
凝煙被帶到帳中,此刻她就像是被刀懸在脖子上的困獸,再遲下去,葉忱和葉南容就會有危險。
她現在只能把事情都告訴父親,就算冒著被定安侯發現的危險,也要讓父親去傳訊息。
凝煙挑開簾子往外走。
她原想直接去找沈從儒,卻看到了定安侯身邊的護衛,他步履匆匆的樣子,必是有要事。
凝煙呼吸緩緩沉下,跟了上去。
“侯爺,有了這些書信和葉忱的私印,他與逆黨勾結的罪名就算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原想用那幾塊古玦做文章,現在有了這私印,他正是想不死也難了。”定安侯笑得猖狂。
凝煙面如慘白紙色,定安侯接下來的話才更是將她打入深淵。
“多虧了葉南容,他們叔侄反目,我就坐收漁人利。”
凝煙瞳孔震顫縮緊,根本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你命人將這些東西快馬送進京中,然後備人馬,隨本侯親自去取葉忱的頭顱。”
“是,那葉三公子那裡?”
“只要死了一個葉忱,葉家也就不足為懼了,不過這個葉南容連自己的叔叔都能出賣,心狠手辣,日後難免是隱患。”
“等葉忱一死,殺。”
“誰!”
凌厲的喝聲讓凝煙猛地驚醒,反應過來自己被發現,她卻連逃的想法都沒有。
滿腦子都是葉南容和定安侯勾結要殺葉忱,他怎麼會如此,怎麼會變成這樣,他是瘋了嗎!
而現在,定安侯也要過河拆橋,殺了他。
她拼命想救他,想把他拉出泥潭,為什麼他卻自己走進深淵裡!
是因為她。
上輩子他因為她不得善終,這輩子竟然還是這樣的結果。
凝煙瘦弱的肩頭微蜷,困苦、恨怨、無可奈何……種種情緒壓得她不能呼吸。
營帳簾子被挑開,定安侯危險的聲音傳來,“沈姑娘。”
“侯爺。”凝煙柔柔抬起垂淚不安的眼睛。
她心裡恨不得眼前人當場暴斃,可是她不能表現出來,“我還是心裡難安,想在進攻前再見。”
凝煙突兀的頓了頓,嚥下那個下意識要脫口的名字,改而道:“再見三公子一眼,可是父親必然不允許。”
定安侯挑眉,“沈姑娘是想讓本侯送你過去。”
“小女知道唐突。”凝煙咬住唇,“望侯爺恕罪。”
“那日宴上,沈姑娘說的決絕,本侯還當你早已不在意三公子。”
凝煙指甲掐斷在掌心,艱難道:“一夜夫妻百日恩。”
“沈姑娘當真要見三公子?”
凝煙眼底的掙扎幾乎將她撕扯成碎片,葉忱和葉南容都已經是在絕境中,沒有人能幫他們,父親指揮不了將士,人都在定安侯手裡,甚至那份勾結亂黨的證據,能把沈家也毀於一旦。
她的選擇,也許能為一人搏一線生機。
另一個,就是死路一條……
怎麼辦,怎麼辦。
沒時間了。
凝煙心如火煎,重重闔眼,“我要見三公子。”>br />
話說出口,她感覺心臟一個地方空了,冷的她打顫,也讓她冷靜下來。
無論前世的結果,還是今世葉南容一念成執,變成現在這樣不擇手段,都是她和葉忱共同促成的罪孽。
若是她能幫葉南容撿回一條命,就當還了他欠他的命和情意。
而定安侯爽快答應,叫來人將凝煙送去葉南容身邊。
“多謝侯爺。”凝煙說完,麻木隨著人離開。
定安侯身旁的護衛問:“侯爺當真要送她過去?”
定安侯壓根沒有把凝煙放在眼裡,“好歹本侯也答應了要促成葉南容和沈凝煙,就讓他們到地下一同做對亡命鴛鴦。”
……
營地二里外的山峽,高聳的崖頂,狂風呼嘯。
葉忱泰然自若的坐在太師椅內,手裡端著茶盞,低頭品茗。
楊秉屹凜然立於一旁,天邊盤旋飛來一隻青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