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吃驚望著她,回身想與葉忱說話,又生生忍住。
師淵摸了摸鼻子,笑說:“這是我妹妹,師露。”
“大哥。”師露走到師淵身旁坐下,抬眉笑看向凝煙與葉忱,“怎麼,認不出了?”
換了女裝的師露眉眼間多了幾分女子的嬌矜之態,凝煙誠然道:“我還以為你真的是男子。”
師露笑得得意。
葉忱微笑看著她頷首致意,“師姑娘。”
絲毫不見意外的樣子,讓師露分不出他是早就看出來,還是當真那麼波瀾不驚。
她盯著他俊雅的眉眼看,仍是沒瞧出個所以然來,可越是難以看透,她也越是有興趣,咬唇也端起酒杯,“我也敬你一杯。”
“師姑娘客氣。”葉忱同樣回敬,仰頭飲下酒水。
師露看他這般從容灑脫,不禁心頭一蕩,酒過三巡,師淵開始旁敲側擊,意圖將葉忱拉攏,“六爺那日出手相助,想必與我等有相同宏願。”
葉忱沉默幾許,讓楊秉屹和丹楓先送凝煙回去休息,一直看著人走遠,才回頭朝兩兄妹開口道:“父輩隱姓埋名,便是不願再涉足其中。”
“狗皇帝謀朝篡位,你穆家一脈幾乎被滅,六爺難道甘心一輩子”
葉忱不置可否,“葉某知道貴教壯志雄心,可恕我直言,這天下,說到底還是姓趙不是麼,諸位再有壯志,在天下人眼裡也是亂臣賊子,恕葉某不能苟同,當日出手相救,今日也抵過了。”
師露惱羞成怒,“你竟如此不知好歹!”
氣氛霎時間變得緊張。
師淵按住師露,若有所思的看著葉忱,沒有直接翻臉,而是笑著接過這茬,“今日乃是你我朋友之間的相聚,旁的先不談。”
葉忱也笑:“如此甚好。”
另一邊,回到屋內的凝煙簡單洗漱過後,便擁著被褥躺進床中,她閉緊著眼睛其實根本沒有睡意。
“六爺。”
凝煙腦中亂如纏麻,也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直到聽見外間傳來丹楓的聲音,才驚覺小叔回來了。
“姑娘睡了?”
清淺的嗓音入耳,凝煙咬唇深吸一口氣,連睜開眼睛的勇氣都沒有,直到現在她依然在逃避,因為她不知道要怎麼面對,而且,她又能怎麼面對,她已經嫁人成親。
丹楓在外間答:“回六爺,姑娘已經睡下了。”
凝煙沒有聽到葉忱回話,只有門被開啟又關上的聲音,猜測應當是丹楓走了出去。
沉緩的腳步聲自外間走近,停在床邊,淺淡的清檀香隱隱融來,攪得凝煙心慌意亂,若讓她現在睜眼,與小叔面面相覷,她真的會瘋掉。
凝煙裝著已經睡著的樣子,一動都不敢動,蜷在被褥下的兩條腿繃緊到隱隱發麻。
葉忱視線居高臨下的攫著她,幽邃的瞳眸裡是不加遮掩的強勢與佔有慾,輕抬落在凝煙臉畔的手卻溫柔非常,指背輕撫過她嬌嫩嫣紅的肌膚。
他無視凝煙可憐簌顫的眼睫,繼續順著她的臉頰遊弋,滑落至唇畔,抿緊的唇瓣輕輕在顫,葉忱目光變深,中藥那天夜裡,小姑娘可不是這樣的,兩片唇瓣又紅又腫,微翕著縫猶帶採擷。
凝煙感覺自己已經要不能呼吸,身體更是僵硬至極,貼在臉頰上的指每滑動一寸,她就燒燙一分,心臟已經快從嗓子口跳出來。
直到感覺到他將手移開,讓她心窒顫麻的溫度退散,凝煙才得以喘息,而下一瞬,這溫度竟然落在她的肩頭。
凝煙腦子嗡的一聲,小叔要做什麼!
葉忱指尖輕搭在她優美的肩線,單薄的紗衣根本遮不住她泛紅的肌膚,他只需一撕,她就再沒遮掩,裝睡逃避又有什麼用。
葉忱無聲笑笑,卻沒那麼做,而是拉起被褥,仔細替凝煙掖蓋好,他都等了那麼久,又怎麼會急在這一時,來對她粗魯。
葉忱走到外間許久,凝煙仍暈眩不已,胸膛裡的心臟跳動如擂鼓。
她咬唇悄悄開啟眼睫,雙手攥緊被褥,視線隔著昏黃的光線望向外間,隔著珠簾找到葉忱的身影,他靠坐在倚中,手支著額頭假寐。
清雅的身影在燭光下顯得孤寂,落拓。
凝煙雙眸出神,怔怔看著他,松神過後是強烈的自責,她怎麼會懷疑小叔要對她做什麼,就連她當初中藥,那樣的情形下,小叔都磊落的沒有碰她分毫。
他對她是那樣的好,甚至於凝煙敢確信,除去祖母外,再沒有人會如小叔這般待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