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光芒劃亮漆黑的水面,似灑落的星點,緊接著遙遠的天邊炸出一聲響徹夜空的聲音。
凝煙驚抬起眼睫,恰看到漫天的煙火絢爛綻放,絕美的景色將夜空瞬間變成一幅畫,凝煙不由得張開唇,無聲驚歎。
寶杏和寶荔更是激動的互相拉著手,指著天邊說:“是煙花!”
大片的花火幾乎將夜空照亮,也映進凝煙的眼中,那雙許久不見光亮的眼眸被照的星星閃閃,漂亮之至。
等煙火落盡,她還捨不得眨眼。
楊秉屹上前道:“大人囑咐屬下說夜冷,讓姑娘莫凍著。”
凝煙那顆灰沉沉的心也似被煙火灑落的火星子點著,滋生蔓延出如波的火浪。
翌日,凝煙和凝玉陪著沈老夫人一起去廟裡。
沈老夫人瞧見凝煙神色懨懨,眼下也掛著青灰,關切問:“可是昨夜沒睡好?”
凝煙目光一晃,抿笑道:“是睡得遲了些。”
實際上,昨夜她整晚都躺在床上整夜輾轉反側,她覺察到,自己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心,她像是不肯就範般,花了全部力氣來壓制,與自己抗爭。
沈老夫人朝她招手,讓她靠著自己,“還要一會兒才到寺裡,你靠著睡會兒。”
凝煙點頭坐過去,摟住沈老夫人的手臂,閉眼將頭輕輕靠在她肩頭。
等到了寶相寺,三人先去上過香,緊接著又去燈樓供了油燈,都辦妥當已經是晌午,乾脆便在寺中用齋飯。
凝煙吃過齋飯,閒來便在寺中慢走,寶相寺是大寺,加上又是初一,陸續有香客來上香,熱鬧的快趕上廟會時候了。
凝煙緩步走著,抬眼間,瞧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對方也看到了她。
看到葉南容邁步走來,凝煙遲疑了片刻,沒有避開,朝著他微笑道:“三公子別來無恙。”
葉南容再見到她,竟有種恍然隔世的悵然,他輕輕勾唇,“你近來可好。”
他看了眼不遠處的楊秉屹,心下苦澀發窒,她又怎麼會不好呢。
凝煙點頭,“一切都好,你呢?”
葉南容也很輕的點了下頭,“過幾日,我就要啟程趕赴邊關了。”
凝煙頓了頓道:“我聽說了,你孤身在外,務必保重自己。”
她目光認真沉重,葉南容心頭蘊進溫燙的熱意,點頭承諾:“我會的,這一次,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凝煙鼻子發酸,確是真心為他高興,她重重點頭,“好!”
簡單的寒暄罷,誰都沒有再開口。
葉南容捨不得說再見,他這一走,今生也許就不會再相見。
可是他沒有別的選擇。
“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葉南容說完卻始終沒有動,一直到凝煙轉身離開,還久久的站在原地,似要把她的身影刻進腦海裡。
與葉南容告別過,凝煙心中寬慰也悵然,在心裡默默為他祈禱平安。
她回到廂房去找沈老夫人,推門進去,卻愣住了。
凝煙怔怔看著屋內與祖母談經論法的人,俊儒溫雅,不是葉忱又是誰。
“你,怎麼來了?”凝煙差點咬到舌頭。
葉忱側目笑看向她,“我也是陪母親過來,得知你們來了,便過來看看。”
對上葉忱含笑的黑眸,凝煙不知為何心裡有些發虛,自己方才與葉南容照面,他是不是也知道了,可他們又沒說什麼,道別而已。
凝煙心裡惴惴想著,葉忱對沈老夫人道:“母親她得知老夫人也來了廟裡,一直念著說要過來,約莫也該上完香了。”
凝煙就聽祖母笑意融融道:“我與你母親以前也時常來往,正好我過去瞧瞧她。”
葉忱頷首:“我讓人送老夫人過去。”
凝煙一見葉忱支開了祖母,心裡更慌了,腳步朝沈老夫人那裡悄悄挪。
沈老夫人卻道:“你就與柬之說說話。”
“祖母。”凝煙幾不可聞的囁嚅了一聲。
眼睜睜看著沈老夫人離開,不得已故作鎮定的望向葉忱。
葉忱都已經快不記得,有多久沒有見過她如此鮮活靈動的樣子了,好笑看著她那雙滿是戒備的眼睛,柔聲問:“煙兒站那遠做什麼?”
凝煙動了動唇,暗道自己有什麼可緊張的,她挺著腰桿走過去坐下。
葉忱順勢握住她放在膝上的小手。
“手都涼了。”他說著,輕輕用手給她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