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冰怎麼也沒有想到有一天,千瘡百孔,陰冷惡毒的他,居然也會心疼別人,還是一個陌生人。
這種感覺真的很怪異,或許是女孩那純真的眼神感染了他。
讓他生了不該有的心思,有了不該有的念想。
曾幾何時,他也曾虔誠地期盼被這個世界溫柔以待,他也曾渴求那一點點可憐的溫存。
可他卻一次又一次的被無情拋棄,被背叛。
後來,他終於透支了所有的信任,他冷眼苟活於這個世界。
他歷盡磨難,終於不用再受制於人,不用再搖尾乞憐地去渴求那一點點可憐的施捨。
他親手把那兩個傷害他的至親,送進了監獄,把那些落井下石的所謂血親,狠狠踩在了腳下。
他看著舞池裡年輕又充滿活力的陳妙,她就像個靈動的天使穿梭於人群。
她的眼神那麼的清澈,他從沒見過這麼幹淨純粹的眼神,彷彿一汪清泉,不染浮塵。
他突然有個奇怪的想法,他想要守護住這份難得的清純,讓她活成她應該活成的快樂模樣。
或許是感受到男人炙熱的眼光,陳妙回頭,與他四目相對。
他從陳妙的眼神裡,看到了疑惑。
陳妙從他的眼神裡,看到了縱容。
陳妙確定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這個男人,確定自己並不認識他。
畢竟這麼耀眼的男人,如果見過,一定不會輕易忘記。
他有一種陰鷙的美,一種痞裡痞氣的壞,好像暗夜的王,目空一切,冷傲孤僻。
她從沒見過這樣的人,直覺告訴她,這種人很危險。
可她卻也從他的眼裡,看到了他的落寞與無奈。
他應該是個有故事的人吧,他應該也是個可憐的人吧。
而王冰也看著她,他從沒見過這麼大膽的女人,就這樣明目張膽的和自己對視。
她的眼裡沒有一點的畏懼,反而帶了那麼一絲的的同情。
“同情,這女人居然同情我,她知道我是誰嗎?”王冰在心裡呢喃著。
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但這笑轉瞬即逝。
這可把旁邊站著的阿彪給驚嚇到了,他認識冰哥那麼多年,卻還是第一次看見冰哥笑。
原來冰哥這樣狠辣的角色,居然也會笑。
他好奇地問:“冰哥,你剛剛笑了,是有什麼開心的事嗎?”
冰哥說:“沒有什麼,你看錯了。”
阿彪順著冰哥的眼睛往舞池裡看,那真的是個漂亮而又幹淨的女孩。
她就是讓冰哥笑的女人嗎?她會是冰哥喜歡的女人嗎?
如果是,今後自己也願意守護她,就像守護冰哥一樣。
阿彪的心裡也希望她是,希望那個讓冰哥笑的女孩能溫暖冰哥的心,讓冰哥幸福快樂。
——
阿彪是個孤兒,在他很小的時候,父親在一次出海的時候,不幸遭遇了意外,死了。
不久後,母親也在一次上山砍柴時,被毒蛇咬了一口,因為發現得太晚,也死了。
後來,他就和奶奶相依為命,奶奶因為父親和母親相繼死亡,哭瞎了眼。
奶奶靠納鞋墊和做一些零散的手藝活賣,辛苦養活祖孫倆。
可奶奶的能力有限,所以他們總是飢一頓飽一頓的,吃了很多苦。
同村的大人都說他是個掃把星,剋死了爸媽。
所以不讓自家孩子和他玩,大家都欺負他。
或許是看他好欺負,他們也越來越不知節制,總是逮著他就是一頓暴打。
他無數次的嘗試過反抗,可畢竟寡不敵眾,他怎麼也打不過那些人。
而自己的反抗,也招來了他們更猛烈的攻勢。
這些孩子的大人對這些也已經習以為常,並且從來不加以制止。
家長們的縱容,圍觀群眾的起鬨,讓那些原本只是因為好玩而一時興起的熊孩子們更加有恃無恐。
就這樣,發生在阿彪身上的群體霸凌越來越嚴重。
而阿彪即使傷痕累累,也從來沒有停止過反抗,更不會向他們那群人低頭求饒。
即使只有一絲可能,他也拼盡全力往外爬,往生處逃。
他原以為他的人生就會在這種無盡的謾罵和暴打之中,苟延殘喘的繼續。
他不敢告訴奶奶,因為他不想奶奶傷心。
他總會等到身體上的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