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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趙兄恐怕是不會收手的。您看現下如何是好?”拽緊了千色的手,他的言語中透著詢問,沉著聲,掌心有著駭人的熱燙溫度。
門縫裡透出的微光,像一隻透明的蝴蝶,嫵媚地在空氣中飄忽遊離著。千色抬起眼來,雙眼清澈得不見一絲陰影,卻也清澈的猶如鏡面:“如今,唯有走一步算一步了,不管怎麼說,先保住他的命要緊。”最終,蝴蝶翩然而去,不曾留影,也不曾留聲,此刻,她的聲音與神情一樣平靜無波,一字一字都咬得極清楚,唇邊的那抹無奈卻也莫名地有了溫度:“至於成全他與素帛,或許,為師能想到其他的法子。”
黑暗之中,她望向青玄的臉,卻發現,他眼中的堅毅與那趙晟毫無差別。
這是第一次,她遲疑著,究竟該不該欣然接受他的緊握,不再試圖掙脫他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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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趙晟有了那算不得矛盾的小衝突,青玄自是不會再回寧安王府去住了,便就同千色一起,找了個小客棧暫住。
第二日一大早,整個寧安城便就鬧哄哄的,聽街頭巷尾的三姑六婆說,九公主親自送婚,花轎載著那右相千金即將入城了。
而正當此時,素帛竟然也找上了門來。
“這位公子——”客棧哦客房門口,她看著房內斟茶對飲的師徒倆,想起昨夜的那些事,囁囁嚅嚅之間,有些難以言喻的羞窘:“公子可否與素帛借一步說話?”
當時,青玄原本正一邊斟茶,一邊尋思著如何讓師父放棄這種飲甘霖雨露,不食人間煙火的生活習慣。
沒錯,師父太瘦了,這麼單薄的身子,以後若是有了身孕,只怕會有些辛苦——
本就是八字還差一撇的胡思亂想,滿腦子神神叨叨地,一見到素帛,青玄也免不了有些驚訝,不知她為何會找上門來。望了千色一眼,見千色神色泰然,他便就起身,和氣地開口:“素帛姑娘,你有什麼事麼?”
“昨晚,公子與晟——”素帛支支吾吾了好半晌,這才鼓起勇氣詢問:“晟他,是不是做了什麼不太好的事?”
昨晚的事,她聽得一知半解,並不完全明白,事後詢問趙晟,可趙晟卻隻字不提,磣得她一整晚無法入眠。天快亮時,趙晟回了寧安王府,她也聽說了那右相千金的花轎即將入城的訊息,心裡更是慌亂。
“此事,你不該過問。”青玄搖搖頭,此時並不打算將其間的來龍去脈告知,只是好言相勸:“即便是告訴你,也幫不上什麼忙。”
見青玄不肯言明,素帛心口沒由來地一竦,眼瞼一跳,一股說不出的酸楚自背脊底部升騰上來,熱熱地湧到眼底。“我和他命裡真的註定沒有姻緣麼?他娶我便會有性命之憂麼?”鼓起勇氣,雖然到底是問出了口,可是唇邊卻綻出一抹哀慼莫名的微笑,斂下的眉眼間,有一抹難言的疲憊:“其實,我可以幫得上忙的,我可以勸他,再不然,我可以離開他的——”
她話音未落,一個人影呼啦一下便竄了進來,大呼小叫個不停:“青玄師父,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那人正是小花妖凝朱!
千色擱下手裡的杯子,神情漠然,也不見抬頭,只是順勢問了一句:“是那剛入城的新娘子出了什麼事麼?”
“新娘子沒事!”凝朱似乎跑得又急又快,此刻撫著胸口不住地喘著粗氣,半天也沒緩過來,只好斷斷續續地道:“是趙晟……他突然暈厥……倒地不起……如今,如今只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怕是快不行了!”
水猶寒
對於寧安王府來說,這本該是喜慶的日子,可是,突如其來的意外卻生生地將所有的喜慶全都淹沒了。
正當新娘子的花轎入了城,即將到達寧安王府的時候,在書房裡翻閱書冊的趙晟竟然莫名其妙地倒地不起,昏迷不醒,若不是那急著報信的管家發現了不對勁之處,只怕這一拖便就會拖出更大的問題來。
這下子,別說是沒人顧得上那遠從京師而來的新娘子,就連一向派頭十足的九公主,也被晾在了一邊,整個寧安王府上下鬧騰成了一鍋大雜燴。
大夫良醫來了一個又一個,灌藥,針灸,掐人中,什麼法子都試過了,趙晟也不見丁點兒好轉,脈息反倒是越來越弱,臉色越來越慘白,身子也越來越涼。到了最後,大夫們無不搖頭攤手,只說是“急症難治”,安撫寧安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