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兒在,她何至如此操勞?
“你總是慣著,哪家的小娘子不是家裡指親!況大郎那裡,你如何去說?”
老夫人心裡實有些話,偏於氏在此,也不好說得。容娘與六郎之間私相授受,做長輩的便該言辭斥責,收了他二人的心去。罷了,六郎在外為官,此事卻不能宣揚出去。
徐夫人見老夫人有些鬆動,忙道:“只需娘不幫著大郎說話,待大郎回來,我親與他說。”
此回徐夫人下了決心,也不等大郎歸家,便寫了回信去,叫守禮打聽女方家世,行事作風。不過兩日,守禮便回信說,那家原是書香世家,行事是出名的有禮,那小娘子的名聲甚好,只叫徐夫人起了草帖,再送往臨安。
幾番來往,鄧僕射夫人代了家長,帶了守平與那小娘子相親。兩人一看之下,竟是對上了眼,羞答答插了金釵,許了心意。徐夫人大喜,忙細細稟報了老夫人,老夫人無奈只得答應。事已至此,便是大郎歸家也沒有辦法了。
於是徐夫人趕緊置辦了定禮送過去,那邊又回禮過來,來往反覆,不亦樂乎!
容娘知曉,倒是沒有多大反應,左右嫁或不嫁,她都已經下了決心離開。
然守平之事一定,婉娘便十分打眼了。她比守平尚長的一歲,婚事卻沒個影兒,老夫人每每看見於氏,便要念叨一番。於氏無法,只得請了媒婆四處打探。不妨婉娘東挑西揀,總是不如意,最後還是丁二孃悄悄在於氏面前說了好話,於氏方知她們母女是看中高九郎了。
於氏心中犯難,婉娘其人,不比娥娘,娥娘只是愚鈍,婉娘卻是心腸狠辣,性情乖戾。若嫁到高家,怕給瑾娘添事呢!
於氏正猶豫間,高九郎卻派了媒婆登上了徐府的門,正式求親。
此事不獨是徐府眾人驚訝,便是劉虞城,也是懵懂的。他不知郎君為何執意於那個不守婦道的容娘子。雖小娘子有幾分聰穎,然娘子便該守在家裡,相夫教子,只求賢惠,多了一分聰穎反容易取巧賣乖,禍亂家宅。
難道九郎對那容娘子動了心?
九郎只是付之一笑。那笑,雲淡風輕,無關風月。
第九十章 醉意
更新時間2014…4…25 23:36:11 字數:2351
話說高九郎求娶容娘,徐夫人左思右想,皆覺得九郎實是無可指摘的一個良婿,只家世差些。他人品持重,長相又好。雖是商人,然如今世風如此,連官宦之家,也難免遣了家人做些買賣勾當,賺些錢財。最難得的是他原乃讀書人,修養不比一般商人,行事當中自有一股儒雅味道。
徐夫人當下喜滋滋的去與老夫人商議,老夫人瞧了瞧徐夫人精神煥發的模樣,勉強按捺住心頭的話,由得她去了。
徐夫人正想著憑草帖問卦,好交予媒婆去換帖子。不想外出數月的守中歸家,兩位夫人大喜之下,便待與大郎商議之後再做決定。
守中卻是被白甲扶著回來的,內院也不進,只在外院書房歇了。
兩位夫人大駭,唯恐出了甚了不得的大事,忙顫顫巍巍的去看。容娘聽說,好歹安撫了掙扎欲起的張氏,也跟著兩位夫人同去外院。
到得外院,書房裡頭傳來守中嘶啞的聲音,似是吃了不少的酒。
“哼,你不過是個老兵油子,白拿了軍餉,上了戰場只知閃躲!”
守中素來正義凜然,話一出口,哪句話都是道理,容娘卻是從未見過大哥也有如此“平易近人”的時刻。
“將軍,戰場上只曉得拿身子去擋刀槍的都是傻子!白甲會躲閃,也會伺機出手。”白甲的話聲卻極是冷靜,不急不緩。
誰知守中聽了白甲的言語,卻是大怒,聲音陡然提起,粗聲喝道:“什麼將軍,你不知麼,我早已不是什麼將軍,如今跟你白甲一般,是個良民百姓而已!”
言罷,房中“哐啷”一聲,想是摔了甚物事,驚得外面兩位夫人面面相覷。徐夫人慾待進去,老夫人卻將手一欄,輕輕搖了搖頭。
裡頭白甲的聲音再起,卻將兩位夫人唬得嗔目結舌,面如雪霜。
“將軍,你何必自苦。朝廷納些歲貢,咱藏在這一隅,日子也過得,樂子也享得,免了戰禍,甚好!再者,你便是要上戰場,誰個給你兵?誰個給你糧?靠朝廷那些個日日爭執不休的老傢伙?當日南逃他們的腿腳倒快,金人尚未挨近,人已逃得恁遠!靠官家?將軍你還是歇了這條心吧,人家的老子尚在金人手中,帝姬給金人做妾,他且不思出戰,沒得你來操這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