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裡光明的那一面。
牆上不知道是嵌了什麼東西,冷冷的寒光照亮幽幽的一小塊地方。
飛天坐在那光團的下面,仰頭看著那點光。
不知道過了有多久,飛天的手腳都因為寒冷麻痺了,刺刺的痛。
“殿下?”
一隻手摸在飛天的臉上,聲音細弱:“殿下?”
飛天慢慢低下頭,看到一臉惶急的漢青。他清秀的臉上全是震驚恐懼的表情。
漢青看著飛天的頭髮,半張著口說不出話,淚一下子流出來。
“嚇到你了麼?”飛天轉了一下頭。他早就看到了。
看著頭髮一寸一寸,由黑轉灰,由灰變成蒼白。像是顔色褪盡的月季花,那種將死黯淡的白色。
“殿下……”漢青拉著飛天的袖子,哀哀啜泣:“你為什麼要走……為什麼又要回來。你殺了七神之一的菩羅,天帝陛下已經動身趕到天城來了……殿下……”
“別哭,漢青。”飛天的手沒法兒動,被牢牢釘在牆上:“別哭。我要去見行雲了,你也不要哭。”
漢青淚如雨下,打溼了飛天變白的頭髮。
“不要哭,漢青。”不要哭泣,其實死亡沒有什麼可怕,最可怕的已經經歷過了,還有什麼再能更可怕呢?
人死後有沒有靈識?有沒有魂魄?既然有天人,有妖,有魔,那麼,鬼魂應該也有的吧。行雲現在會不會在什麼地方看著他,等著他一起走?
“殿下……”漢青咬住唇不再哭泣,可是眼淚還是不停的滾落。他翻開飛天的衣服,給那些深淺不一的傷口上藥。
“你還是快點回去吧,以後要是有事找平舟幫你。他現在在哪裡,你知道嗎?”
“舟總管在落陽武館,我見過他。”漢青抽噎著,氣有些促。
飛天輕聲跟他說:“你回去吧。讓人看到你和我在一起,對你沒有好處。”
漢青用手背抹淚:“輝月殿下知道我進來,他說你受了傷。”
是麼?其實飛天的傷不重,最深的一處大概就是手腕,可以看得到白森森的骨頭。
輝月的功力真的深不可測。
漢青擦掉那裡的血汙,看到猙獰外翻的皮肉,紅紅白白的,眼淚滴在飛天的傷口上,灼得有些疼。
“疼嗎?”他小聲問。
“也不疼。”飛天輕聲回答他。
真的沒覺得怎麼疼。輝月也算手下留情,要是他不攔阻,可能那些圍上來的人會當場殺死他吧?
並不需要他來這樣維護,也毫不感激他。
他不是一直在保護行雲嗎?為什麼今天行雲來找他……卻……
不知道行雲走了多遠,他還能不能追得上。行雲有的時候喜歡捉弄人,也許會故意躲起來不讓他找到。
漢青哭了一陣,替飛天收拾了傷口,慢慢的走了。
平舟和漢青,應該不會被牽累。這就行了。沒什麼可掛心的了。
飛天看著頭上微弱寒冷的光,等著時間過去,等著死亡來臨。
飛天身體越來越冷,連手足的那種麻痛都漸漸消失了。他看著頭上那一點光,很奇怪為什麼那光看起來越來越遙遠。
“飛天。”
呆滯地看著頭頂唯一的光源,似乎也聽到了有人喊他的名字。
“飛天。”
有人捏著他的下巴,飛天被動的看到一張秀麗的臉龐。
“飛天。”
他目光停在飛天的頭髮上。
很難看麼?行雲如果見了……會不會嫌棄?會討厭這樣子醜陋的他嗎?
“奔雷已經到了。”輝月站起身來,聲音清冷自持:“他會親自審問你。”
飛天想點點頭,不過脖頸已經僵硬,於是只好眨一眨眼。
“你想給他殉情?”輝月冷冷的聲音裡帶著嘲弄,“你以為以他的身手,菩羅一個傷得了他嗎?他的仇,你就扔下了?”
飛天心頭一震。
輝月站在朦朧的昏暗裡,看不清他的臉,飛天掙扎出聲:“還有誰?”
輝月冷冷的笑了一聲:“等你從奔雷那裡活著出來,再問我這個問題。”
他走得決絕,再也沒說一個字。
飛天又一次見到了奔雷。想到上次與他的相見,真是恍如隔世。
奔雷並沒有穿著那樣金彩輝煌的禮服,甚至沒有像輝月說的那樣把飛天帶去審問。
他來的時候,飛天還是被牢牢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