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會問我為何沒在王家營戰死?我都被人問了這個相同的問題不知道多少遍了,真讓我煩惱。”他這樣開始了敘述,出發的時候他自然是與千葉中尉同乘第一臺車。
但剛要開車的時候,千葉中尉忽然說“嘿、我的雨衣沒帶。廣瀨,你去給我取來!”於是他急忙下車回兵營取了雨衣回來。但此時第一輛車已經開動,他沒有辦法只好坐上了第二輛車。廣瀨一邊搖著頭一遍說“人的命運真是沒法理解的啊!如果那時候千葉中尉沒有忘記帶雨衣,這會兒我。。。。。。。”一副感慨萬千的樣子。
但是就是這樣,七天後他還是在雨花臺被擊斃。
不是冤家不聚首,來犯的rì軍主力,正是在望亭遭到支那軍張靈甫部羞辱的久留米師團。師團長牛島貞雄中將為挽回面子,在上海派遣軍司令官松井石根大將那裡搶得頭功,已將自己的指揮位置從蘇州前移到句容督戰。
此時此刻,在他的指揮所裡,作戰會議開得極其狂熱。眾倭寇將校們雲集一堂,一個個摩拳擦掌的,爭搶著表態,要第一個殺進城去,血洗南京。這一次,他們可有絕對的把握:守城的支那軍只有十多萬人,且盡是疲憊、傷殘病,武器殘缺之師,沒有得到什麼休整;而大rì本皇軍則有整整三十萬人,又全是jīng銳,後援不斷,憑藉海陸空三軍的強大武力,踏平南京完全是小菜一碟、指rì可待!
囂張的氣氛中,最沮喪的要算渡邊純一郎了。這位大佐聯隊長在望亭兩次險些喪命,鼻樑被砸斷,讓他心裡窩了一肚子火。更讓他羞愧萬分的是,因在望亭戰績不佳,這一次進攻淳化,他的聯隊坐了冷板凳,只能眼睜睜地望著同僚們衝鋒陷陣;而且他的臉上,至今還纏著紗布,只能用嘴呼吸,嘴巴一張一張的,又被大家譏笑為像只蛤蟆。對他而言,不打個翻身仗,就等於丟掉了武士道jīng神。會議室裡人聲鼎沸,他幾次插話,大家都沒聽不見,便急了,攥著南部手槍的槍管,使勁用槍把敲打著桌子,四周這才一下子安靜下來。
會議桌最上方,牛島靠在太師椅上,把目光轉向他,說:“渡邊君有話要講嗎?請講。”
“哈伊!”渡邊純一郎“騰”地一下站起立正,挺胸鼓肚地在向長官和同僚們一一敬禮後,嗡聲嗡氣的說:“本聯隊決不當替補隊員,希望司令官給我們一個機會,我們要以支那人的血洗去身上的恥辱!”
牛島撅著留有仁丹胡的嘴唇,右手不斷地翻玩著一杆紅藍鉛筆,yīn險的目光偷過金絲眼鏡盯著他,許久之後才冰冷說道:“恩,對你聯隊在望亭的表現,大家都是很不滿意的,現在你必須閉門思過,在下一步攻打南京城時,我會放你出來的,你必須奮勇當先,破城殺敵,彌補以前貽誤的戰機。”
牛島的話不多,嗓門也不高,但字字句句都讓渡邊激發起強烈的復仇**。司令官每說一句,他就不斷地回應著:“哈伊,哇卡利媽希他(明白了)!”一聲。
“諸位諸位,為天皇立功的時刻到了!全面滅亡支那國的時候到了!”牛島站起來,兩隻拳頭擱在桌面上,“現在我命令:從午夜零時起,全線發起攻擊,三天之內務必攻進南京,本師團決心要將軍旗第一個插上南京城頭!”
會議室裡頓時響起一片激昂的“哈伊哈伊”聲。眾將校紛紛跺著粗壯的短腿,立正敬禮。一個人是短腿加八字腳並不稀罕,希奇的是全小rì本都是這種體型。然而,就是這種羅圈腿,踐踏了大半個中華,給中華民族帶來極其深重的災難。
12月5rì,當程智的301團和rì軍的先頭部隊交上手後,耀武就進行了相關安排和部署。
李天霞一回到自己的陣地,就看到淳化方向火光沖天,塵煙彌空,槍炮聲不絕於耳,心裡就“咯噔”了一下,曉得大事不妙了。不一會兒,師座的電話就打過來,說rì軍開始強攻了,防守淳化一線陣地的151旅301團恐怕支撐不了多久,要他隨時做好將305團頂上去的準備。放下師座的電話,李天霞暗自慶幸自己回來得恰到好處,正準備要通張靈甫的電話時,忽聽見有人在外面喊了一聲“報告”,扭頭一看,原來是毛老七鑽進了掩蔽部。
“你來得正好。我正在準備為青青贖身哩,只是近來手頭上有些緊,只有七十塊大洋,你幫我湊齊一百塊,把青青給我續出來,再送到我在茅山的親戚家,現在我老婆她們都在那裡。”李天霞對他說。
毛老七很乾脆,一口答應,也不多嘴,問問旅座玩得是否開心。他是個聰明人,既然旅座要為青青贖身,想必對他、對她都應該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