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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還說縣裡剛發下來一首,就是“賣餃子”的調。他取代老有爹站起來親自教:

棉花籽,

兩頭尖,

城裡的公事往外傳。

鄉下宣傳的新民會,

呀兒喲,

強迫咱老百姓多種棉一個呀兒喲。

棉花籽,

土裡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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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臭子(1)

小臭子和喬都在夜校裡。

放學時,小臭子站在院裡等喬。喬走出屋對小臭子說:“你先走吧,老範找我還有點事哩。”小臭子說:“什麼事還不能公開?”喬說:“你就先走吧,不用管了。”小臭子和人們推打著走出院門。

喬返回屋,屋裡就國和老有爹,他們夾坐在課桌中間。喬也坐下,說:“一上課就像亂了營似的,生是讓個別人給鬧的。”國說:“黑影裡有個穿花洋布襖的閨女叫什麼?”喬說:“你說的準是小臭子。”國說:

“她就是?光聽說這仨字就是對不上號。她沒有大名?”喬說:“上學登記時上了個大名叫賈鳳珍,就是沒人叫。”國說:“你們婦救會應該帶頭叫大名。總不能光叫小臭子,十七大八的。”喬說:“婦救會起頭也不一定能叫起來,一叫她大名她先笑個沒完。”老有爹插話說:“都是根裡不行,少知無識的。”國有些疑問,說:“她的家庭情況呢?”喬說:“他爹倒是老實人,平時不言不語。”老有爹接上說:“擺雜貨攤,賣花椒、茴香、榆皮面兒。”國又問:“她娘呢?”喬和老有爹都不說話。國說:“莫非還有點問題?”喬連忙說:“讓臣大哥說吧。”老有爹叫臣,在村裡有叫他臣大伯的,有叫他臣大哥的。老有爹說:“問題也不大,都是當閨女時候的事。”國懂了,不再問。喬說:“她比她娘可瘋。別看小臭子平時愛和我一塊堆兒,我也不贊成她那樣兒。現時村裡對她的風言風語更多了,要不咱夜校別要她了,省得一塊肉壞滿鍋湯。我去遞說她,叫她別來了,她也能考慮通。”國想想,制止說:“也不必。能團結的還得團結,對小臭子的風言風語也要注意,心中有數就是了。形勢也許很快就要殘酷起來,敵人要開始掃蕩,日本人要實行‘三光’政策。”

國談了形勢,又談了夜校和婦救會的任務。喬是新選的婦救會長。

村裡對小臭子的風言風語都有根據,現時她正和一個叫秋貴的人靠著。先前秋貴家開著摸牌場,招一群娘兒們。秋貴也和娘兒們坐在炕上摸牌,一摸半宿。秋貴媳婦缺魂兒,一輩子不會認牌,就給摸牌的人燒水買包子。秋貴是小臭子的鄰居,小臭子看秋貴家半夜還常亮著燈,忍不住就蹬著梯子爬上秋貴家房頂,再從椿樹上出溜到秋貴家學起了摸牌。她兜裡沒錢,就到秋貴褥邊底下拿。秋貴看見假裝沒看見。自此秋貴和小臭子就靠上了。遇到秋貴那個缺魂的媳婦不在家,小臭子就翻房過來找秋貴。兩人盡興時秋貴出言不恭地問小臭子:“臭子,整天從椿樹上往下出溜也不怕蹭破了你那褲襠。”小臭子就扭秋貴,手碰到哪兒扭哪兒。一邊扭一邊罵:“真不成款,得(děi)煞你!你給拉條新的去,還不進城給拉新布。”秋貴蹬達著腿說:“好啦彆扭啦,疼著哩。趕明兒進城給你拉幾尺嗶嘰還不行。”小臭子說:“誰沒見過嗶嘰。”秋貴說:“拉織貢呢吧。”小臭子說:“也算好的?”秋貴說:

“那拉什麼樣的?”小臭子說:“拉毛布,要蔥綠的。”秋貴說:“行。”小臭子鬆開手。秋貴便趕緊說:“也得煞你。你知道穿上那物件怎麼走道兒?”小臭子又扭住秋貴說:“就你知道,就你知道。”

秋貴進城給小臭子拉來了毛布,再買塊新手絹包住,看個空兒遞給小臭子。小臭子掂著分量,心想,這不是塊褲料,比褲料長。她準備做件毛布大褂。她看見城裡的日本娘兒們都穿毛布大褂,警備隊上的太太們也穿。毛布是日本布。

這一年秋貴家不再開牌場,秋貴經常進城不回來。小臭子沒抓撓才找喬報名上了夜校。她不願意聽老有爹講“國旗”,講“曾參之子泣”,她願意聽反封建,願意聽婦女解放。老有爹說,婦女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看見男人就臉紅就低頭,整天圍著鍋臺轉,講三從四德,這都是封建,封建就是主張把婦女先封住。小臭子興奮,她聽著講光想站起來,心想,你們都快聽聽吧,我從來都是反封建的。

小臭子(2)

小臭子跟秋貴要毛布,也受著抗日的吸引。晚上,當抗日干部開始活動時,小臭子也儘量效法抗日干部那樣打扮自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