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有些聲響,抬頭,松葉亂顫,愈來愈厲害,隨著風聲和葉聲,還有壓低的輕咳。
“是皇上嗎?”劉第一個縱身竄了上去,一會兒負下一個人來,我衝過去,皇太極的臉在黑暗中顯得蒼白無比,眼睛微張,沒有力氣說話,只露出一絲笑容來。
抹一把眼淚,我求救地看著劉第,“他怎麼了?你快看看有什麼傷?”
劉第將皇太極抱到略亮些的地方,俯身去看了前身,又將他側翻過來,一片血跡覆在後背。劉第撕開他後背的衣服,倒吸一口冷氣。
後背處有一個撕裂的傷口,象是箭傷,箭已被拔出,傷口發烏,高高地腫起,。“這,這怎麼處理?快包紮起來吧。”我猶疑地望著劉第。
劉第皺著眉頭,低聲自語:“沒有料到,他們使了毒箭。”月光下,他的臉色比皇太極還要慘白,顫巍巍從懷裡摸出一個布包,倒出兩粒圓潤的丸藥,見皇太極又昏迷過去,只有向著我請示:“屬下這裡有兩粒止血解毒的丸藥,以性命擔保不會對皇上有害,請福晉示下…”
“快給他服下,”不待他說完,我抓過丸藥塞入皇太極口中,劉第捏住他的鼻子,熟練地將水囊湊在他嘴邊餵了下去。
“此地不宜久留,咱們快離開。”劉第將皇太極馱上馬背,我也上馬,皇太極就歪在我懷裡,我的腦中一片空白,眼中只有他,不知道他會不會醒過來,不知道他正經歷著怎樣的煎熬,心裡充滿了焦急、痛惜,還有愧疚,眼淚成串地滴在他的臉上,任由劉第牽著馬離開。
天已大亮,劉第又帶著我們回到了當初等皇太極的地方,山風依舊,先前我等他時的焦慮已經被悽苦替代,手抖著,幾乎無法把他弄下馬。
劉第不愧是久經戰場的將領,熟練地將他放下,找來一些草,將他放在一個最舒服的姿勢,翻開他的眼皮看看,又灌了些水。
“他要不要緊?什麼時候能醒?”我撫著皇太極的臉龐問。
“呃,福晉,”不曉得劉第是否覺察到我的舉動不符身份,他猶豫了一下,“皇上可能是一直隱身於樹上,毒箭雖然早被拔出,但他堅持了半夜,精力耗盡,昏迷也屬正常。”
“那他的傷要不要緊?”
“呃,恕屬下無能,不是大夫,只憑著戰場上的經驗辦事,”他看著我蒼白的臉色,再也說不下去。
太陽又升起來了,我寸步不移地守在皇太極身旁,前塵往事一一浮現,他和我的初見,我們曾經的熱烈纏綿,他曾經的諾言,我們彼此的痛苦,歷歷在目。若是上天能給我機會,重來一次,我還會不會選擇愛上他,會不會選擇不再逃避?
灼熱的太陽,也燒灼著我的心。
“福晉,屬下弄了點吃的,您用些吧。”
我搖頭,不再說話。
“從昨日到現在,您水米未進…”看著我恍若未聞,他也就住了口。
我的眼淚成串地落下來,滴在皇太極的臉上,許久,他輕輕“哼”了一聲,一雙眼睛睜開定定地看著我。
“你醒了!”我驚喜萬分,撫住他的額頭,“你覺得怎樣?要喝水嗎?”回身喚劉第,“快拿點水來!”
劉第將皮囊遞過來,我支起皇太極的頭,扶著他喝了幾大口水,他有了些精神,卻依然虛弱。
劉第跪倒叩頭:“皇上,屬下無能,未能保護好皇上龍體,屬下萬死…”
“好了,這個時候請什麼罪,還不快看看傷勢。”我煩透了他們動不動就下跪、請罪,忍不住打斷他。
劉第愣在那裡,饒他是軍伍出身,本已不擅官場客套,卻做夢也想不到有這麼個舉止異常、沒規沒矩的女人,當著皇上還如此放肆,一時之間競不知如何應答。
皇太極嘴角漾起一絲笑容,衝劉第點了下頭,劉第便轉到他身後俯看。
過了很久,劉第才看完,重新跪下,一言不發,我盯著劉第的臉,面色竟然有些慘白。
皇太極也狠狠地盯著他,語氣卻風清雲淡:“你一定給朕服過解毒的藥吧,已經覺得好多了,你可要接著努力才是。”
“屬下無能…”劉第只是匍匐著身子,不住地顫抖。
“去弄些吃食吧。”皇太極淡淡地吩咐。
看來他的精神好了些,氣力也恢復了一點,劉第將乾糧餅子烤得熱熱的,我不顧劉第怎麼看怎麼想,我不會對我失而復得的愛情放手,抱著他再不肯鬆開,讓他偎在我的懷裡吃,又親手喂他喝水,他亦勸著我吃了些乾糧,許是太疲憊了,我倒在他的懷裡睡了過去,隱隱綽綽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