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派人砸了那家店,為什麼?”鷹取霆的憤怒和委屈就像源源江水一樣傾瀉出,如果不是他有意剋制,憤怒的江水早就決堤噴湧。
這回換鷹取烈一臉迷茫了。他只派人暗中保護兒子,對兒子的所作所為一概沒有干涉,也不許任何人干涉。這次他真的是什麼都沒做。
“你就這麼看不得我舒舒服服過日子麼?我做錯了什麼,你說我做錯了什麼,你要一直這樣對我?為什麼不放了我,為什麼我走到哪裡,你都要派人破壞我的生活,我只想平平淡淡的生活……你知不知道你的手下砸那家店時害死了那家人的小兒子,那家人活不下去了,是帝國皇帝有什麼了不起,皇帝就能隨隨便便破壞一家人的幸福麼?”
啪——
巴掌打在因激動憤怒而泛紅的臉頰上,鷹取霆的頭重重歪了一下。
“你知道你剛剛說了什麼麼,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有沒有?”說著,鷹取烈又要揚手打鷹取霆。
鷹取霆再度直視鷹取烈時,通紅的眼裡已經冒起了火。
“我不要你這樣的爸爸,我不是你兒子。”
聽了這句話,鷹取烈的身子在唐裝裡激烈的顫抖著,唐裝並不包身,所以那種顫抖沒明顯的展露出來。
“你說什麼?”
“我說我不要你這樣的爸爸!我不要!”
“你!”
鷹取烈的臉隱約泛起了青黑色,撿起扔落在傾城身邊的鞭子,就要打人。可鞭子拿不起來,原來傾城緊緊抓著鞭子,不讓鷹取烈拿起來,似乎是想告訴他,暴打只會打走父子間僅剩的那唯一一絲維繫。起初,傾城也在鷹取烈對鷹取霆無限的寵愛和縱容裡,心酸絕望,可當看到鷹取烈要打鷹取霆時,傾城就不顧禮法,率先抓住了鞭子的另一頭。他知道爸爸有多寵愛弟弟,一旦打跑弟弟,爸爸會有多難過,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鬆手,你想死是不是!”鷹取烈把所有憤怒都化成了一聲怒吼,噴灑在傾城身上。傾城顫巍巍鬆了鬆手,可馬上又握緊了。“您,您要打就打我好了,王子他,他挨不住這種打……”
“好,那我就先打你,打死你看你是不是還這麼多管閒事!”
傾城閉上眼睛,心甘情願當鷹取烈憤怒發洩的物件替鷹取霆捱打,反正捱打對他來說就是家常便飯,打死了認命,打不死就繼續活著。
啪——
凌厲的破空聲令人心顫,鋒利的刀子割破布匹的聲音也沒有鷹取烈揮動鞭子的聲音響亮。
就在鞭子即將抽到傾城身上時,鷹取烈被人從後面抱住。與其說抱住,不如說遏制住。
“再打他就死了!你想殺多少人才滿意!”鷹取霆怒吼著,動手搶鷹取烈手中的鞭子。這是他這輩子做的最大膽的舉動,真的是豁出去了,他不在乎了,反正都宣佈自己不想做什麼王子,這個家對他而言只是牢籠,鷹取烈是他所有痛苦回憶的軸心。
鷹取烈沒想到兒子會有這種大膽無禮的舉動,為王為父的尊嚴不容許他被兒子這樣忤逆。
反肘一擊,鷹取霆被打倒。鞭子如疾風暴雨一般抽打下,在凌亂的抽打裡,鷹取霆強行壓著虛弱無力的傾城,將他護在身下,咬牙挨著令人窒息的疼痛。
等鷹取烈看清他所有的怒打都抽在了鷹取霆身上時,他驚詫的停下動作,有些心碎的說:“你就這麼討厭爸爸?”越是他不喜歡的,兒子越要做,這種反叛正宣告著兒子對他的厭惡和恨意,鷹取烈明白。
鷹取霆撐起身子,絲毫沒注意傾城眼中滾動的淚水。
鷹取霆沒回答鷹取烈傷心的問話,只是自顧自的說:“打夠了麼,打夠了就放我走。如果還沒打夠,就繼續打,打到你覺得夠了為止。我不會反抗,當作還這些年你對我的生養之恩,還完,就算是你,也無法再阻攔我離開這裡!”不等鷹取烈回答,鷹取霆就指著倒在地上的傾城,說:“就算是奴隸,也是有尊嚴的,每個生命都是珍貴而有價值的,你這樣對一個對你一直以來都忠心耿耿的人,不怕以後會眾叛親離麼?”
啪——
粗壯的五指橫在鷹取霆高貴英俊的臉上,鷹取霆笑著看眼前怒不可遏的鷹取烈,一臉不在乎的表情:“我對你早就沒有期待了,從我十四歲時起,你在我心裡的那塊土地就已經荒蕪了。你傷不到我,打吧,打完了,我們再也不要相見。”
鷹取霆臉上的笑容是鷹取烈從沒見過的開心燦爛,像多年被痛苦折磨的人馬上就要得到解脫那樣興奮幸福。
兒子笑得那麼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