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沒捲起的旋渦給攪入海底。
一聲爆炸,就讓一隻三桅戰艦變成了一條即將沉睡海底的死魚,這種經歷,實在是重創著在場的英國人的心靈。就連那香港島一側隱隱傳來的密集炮火也似乎引不起他們的興趣,所有的人都像是一具具栩栩如生的蠟像,目瞪口呆地看著那艘三桅戰艦從他們的視線之中消失。
站在鯉魚門兩邊的沿岸,正在進行著偵察與巡邏任務的那些英國陸軍士兵們,也保持著同樣的震驚的心情,有些人甚至在自己的胸口畫起了十字,不知道他是在為倒黴的海軍同僚祈禱,還是想要撫平自己所受到的驚嚇。
幾艘由英國武裝商船改造的快速炮艦衝在了最前方,他們很快就趕到了那隻沉默的戰船附近。向著那些在海面上飄浮掙扎的同伴們伸出了援手,大聲地向著這些驚魂未定的水手們追問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我們的戰艦正在以極高的速度向著東方追趕著那些清國的海盜,可是,剛剛追到了他們投置那些黑鐵球一帶的海面的時候,強烈的爆炸甚至險些把我的戰艦給掀個底朝天,上帝,那就像是敵人在我的船底下埋設了一個火藥庫一般。”渾身溼淋淋的格林中校在最短的時候之內被送到了那旗艦獅子號的甲板上,驚魂未定的他嘴皮有些發青,既然是灌下了一大杯的白蘭地之後,他的臉色仍舊未能恢復正常。顫抖的牙床讓他的語氣顯得那樣的恐慌。
“夠了,先帶中校先生下去換一身衣服,再給他一點酒和麵包,等他恢復了理智之後再讓他來找我。”福特少將頭疼地揉了揉眉心,示意讓水手把這位看樣子有點嚇破了膽的中校帶下去休息。
一艘快速炮艦正緩緩地靠近那沉船的位置,甲板上的水手們大聲地呼喚著,飛快地奔跑,將一根根的纜繩向著遠處拋去,讓那些還在海面上掙扎的同伴能夠儘早的獲得救援。
誰也沒有注意到,那安靜的海水裡邊,一枚比水桶小不了多少的黑鐵球正飄浮在那距離水面不過兩米左右的湛藍色海水之中,或許是剛才的爆炸驚嚇到了海中的生靈,那些游魚驚惶失措在海水之中亂竄。
而那枚黑鐵球卻安靜地飄浮在那裡,靜靜地等待著,那艘快速炮艦的緩緩接近,艦底的木質條紋清晰可見,上面,還攀附著不少的貝殼與海螺,一些靈巧的游魚正在那艦底穿梭,時不時地用它們的啄在那艦底的貝殼與海螺之間尋找著它們的食物。
聲音在海水裡邊顯得那樣的沉悶與陰鬱,那艦底已然與那在海水的湧動之中在海水之中輕柔擺盪的黑鐵球越來越近,最後,艦底上的一個攀附在上邊的貝殼輕輕地撞在了那黑鐵球上凸起來的觸角上,就聽到了一聲在海水裡邊顯得很清脆的聲音,就像是鐵皮相互在空氣之中撞擊的聲音。
黑鐵球似乎突然停止了擺盪,然後,在那黑鐵球的表面瞬間就出現了無數道的裂痕,一股股的熾焰從那些裂隙之中噴湧而出,劇烈的衝擊波甚至讓遠處的游魚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狠狠地猛拍了一巴掌,瞬間凝固了動作,然後,就如同死物一般緩緩地向著那水面浮起。
這一次,英國海軍士兵們與那些湧上了甲板來看熱鬧的僱傭兵們英國陸軍們全都被那近在咫尺的爆炸給驚嚇得齊齊後仰。
還在疑惑剛才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樣的狀況,居然讓一艘堅固的三桅戰艦在極短的時間之內就沉沒進海底的福特少將等人同樣被這聲突如其來的爆炸給嚇得臉色大變。他們的目光整齊地望向了爆炸聲傳來的方向,正是在那艘剛剛沉沒過一艘三桅戰艦的旁邊,一艘快速炮艦居然脆弱地從中部斷裂,或者應該說一股水柱夾雜著火焰與黑煙一同衝突了那艘快速炮艦的艦體,直接從下方竄上了半空。
斷開的快速炮艦上的各種事物有不少被掀上了天空,甚至包括一些水手,還有殘缺的人體。粗大地,裹夾著火焰與硝煙的水柱高高地衝向了天空之後,向著周圍迸散開來,海水紛紛散散地澆向四周的海面,還有那些目瞪口呆的英國人的身上和一頭一臉。
火焰很快就消散得無影無蹤,但是那升騰的硝煙正緩緩地翻卷成形,經過了那海水的過濾之後,硝煙的色澤似乎變得更加的潔白,如同那一張張死去的、蒼白的人臉在那天空中虛幻地扭曲變形。
馬戛爾尼臉上的肌肉在抽搐著,眼角也在勤奮地抽動,就像是中風偏癱患者再次發病的前兆,他的手指緊緊地抓住了自己那件襯衣領口那漂亮的白色流蘇蕾絲,就連那流蘇蕾絲已經被他從衣領上撒開了裂口也沒有查覺。
斯當東緊緊地抓著那艦舷,嘴開張得猶如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