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真正傷得不是他,而是蕭戎歌。他是朝著自己心臟刺的,蕭戎歌趴在他身上沒有傷到心臟,卻被劍穿胸而過,傷了肺就算救活了,也活不了多久了,從此患上咳血的毛病。刺下來的時候蕭戎歌在動,因此偏了些沒有刺中他的心臟,所以他的傷反比蕭戎歌輕一些。
饒是如此已經休養了數月未見好,他比自己年老,恢復速度遠不及自己,傷還未好又如此折騰,是存了心不要命的啊!
浮白見他心緒又走遠了,脫了衣衫給劍瀟披上,“勢未好不要在風裡久坐。”執起劍瀟的手回房,“喜歡石榴花的話讓人摘幾枝插在屋裡。”劍瀟坐著並不想動。不是喜歡石榴花,只是覺得這花像極了蕭戎歌當日的眼睛,血一般的紅。
他不願回去浮白只得陪他坐著,絮絮的講著小時候的事情,“瀟兒還記得那時我教你捉小鳥麼?冬天下大雪的時候,在雪地裡撒上一些穀子,再找一個蘿筐……”
劍瀟卻想起那日蕭戎歌陪他一起打獵,其實那時雪已下了好幾天了,及膝深,蕭戎歌抱著九兒,他們跟著兔子的腳印追尋,然後就在樹叢裡發現一隻野雞,將頭插在雪裡地,只露出一個尾巴,他噓聲讓蕭戎歌停下來,悄悄地靠近那野雞,然後像拔蘿蔔一般將野雞拔了出來。
野雞咯咯只叫,嚇得九兒一下埋首在蕭戎歌脖子裡,然後在蕭戎歌的安撫下才露出小頭來,蕭戎歌打趣,“你再埋著你媽媽也像拔野雞一樣把你□□。”
野雞安靜下來了九兒也就不怕了,指著野雞,“雞腿,雞腿……”她平日裡最喜歡吃雞腿。劍瀟撥撥草叢發現裡面還有一窩野雞蛋,於是放在兜裡,“九兒,今天燉野雞蛋給你吃好不好?”
蕭戎歌神秘兮兮的問,“家裡有韭菜麼?”
“你要吃韭菜?”要吃韭菜也值得這麼神秘?
蕭戎歌更加神秘兮兮,“我要吃韭菜炒雞蛋,你也要吃。”
劍瀟不解了,“為什麼?”前提是冬天哪來的韭菜?這人典型的富家公子哥,不知民生疾苦。
蕭戎歌就等著他問呢,於是乎咬著他耳朵曖昧道:“韭菜炒蛋是壯陽的啊,小笨蛋!”劍瀟一下就鬧了個大紅臉,半晌才一跺腳走開,低罵道:“色狼!”
蕭戎歌笑得越發開懷,“我不色你色誰去?”
九兒卻眨巴著眼睛好奇的問,“色狼是什麼?”
“呃……”倆人一時啞口無言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蕭戎歌才道:“那個……那個……就是有顏色的狼。”劍瀟窘了,難道狼還有沒顏色的?
然後便聽九兒奶聲奶氣的道,“爸爸是狼?”
“呃……”倆人再度啞口無言。鑑於蕭戎歌屢屢在故事裡講大灰狼與小白兔的故事裡,大灰狼永遠是壞蛋,於是九兒立時棄暗投明,一下撲到劍瀟懷裡,於是乎,一兜野雞蛋便這麼粉身碎骨了。
蕭戎歌哭,我的非菜炒雞蛋啊!
浮白見劍瀟臉上漸漸有了光彩,心裡也高興起來了,“那時你心裡善良,捉了小動物總是要再放回去,到後來那些鳥兒見蘿筐蓋下來也不飛了,自顧自吃得歡快……”
“那時我就在想,生活在山裡其實挺好的,連鳥雀都不怕的人是多麼令人安心。不像這宮殿,莫說是人和動物,便是一朵花,一棵草也隨時可致人死地。”他握著劍瀟的手一根一根把玩,他五指纖細,指尖圓潤,掌中因長年練劍而有薄繭,握在手裡卻異常的真實。
“瀟兒,我那時真想從此就和你生活在山裡,再也不回到這宮殿裡來,再也不參於這皇位之爭,可是我必須回來,我的母妃還在宮裡。世人總有太多的牽絆,因而不能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如果那時我沒有離開,便不會像今天這個樣子了。”他執著劍瀟的手,深情而中肯的道:“所以你要好起來,快點好起來。今後的路我陪你一起走。”
陪我一起走麼?劍瀟神情越發迷茫了。只是路在何方?他與蕭戎歌剛成親的時候,蕭戎歌也執著他的手信誓旦旦的起誓,說從此以後陪著他,再也不分離了。
“瀟兒,你在聽我說話嗎?”浮白見劍瀟又神思不屬疑問。
劍瀟點了點頭,然後淡淡的道:“我走不動。”今後的路?他還有今後麼?沒有了蕭戎歌他沒有今後,卻也不可能陪蕭戎歌走今後。
浮白心裡一痛,“瀟兒……”想到這時並不是談論這些的時候,等到他再好些再說吧。見天色漸晚了,“我們不說這個了,先回去吧。”劍瀟並不想動,於是他便抱起劍瀟。
劍瀟猛然便想起那時蕭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