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父親,倉舒專程送來地這個車還真是方便啊,這車裡也不知道用了些什麼,聲音聽起來倒是悅耳得很。”
“方便個屁!”曹操笑著罵了一句:“他真以為我不能再起來走路了?”曹植笑了。側過臉看了一眼略低著頭走路的楊修,又笑道:“父親這可就怪錯倉舒了,他來信說有彭城樊子陵(樊阿)在父親身邊,定然無礙。只要父親好好將息幾個月。一定能再活五十年,真正做到父親詩裡所說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呢。他還說樊子陵會一種五禽戲,常習之可令人返老還童,要我勸父親多加練習呢。”
“狗屁。老而不死是為賊。再活五十年,我豈不成了老賊。”曹操哈哈大笑。
兩人說著到了花圃之前。許褚檢查了周圍的安全後,帶著人遠遠的站開了,楊修也站了院門口,留下曹操父子看著圃中幾朵剛綻放的鮮花閒聊。曹操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淡了,他看著花,卻好象心思並沒有在花上,臉上的笑容也慢慢地淡了:“子建,你收到倉舒的信了?”
“嗯,收到了,他說襄陽的書坊已經建好了,冬至詩集也印出來了,這不是先送了一本過來,讓我先看看。”曹植笑道:“這書坊明明是我先做的,可我做了幾個月,這印出來地書還是沒有倉舒在襄陽做出來的漂亮,我怎麼就沒想到在裡面加一些圖呢。父親你看這圖文並茂的,煞是好看呢。”
曹操翻開了手中詩集,笑了一聲:“他花樣百出,想法多得很,只是看起來好看,卻不實用。就象江夏這仗打得雖是好看,卻將自己陷入的包圍之中,江陵之圍沒解,江夏又成了死局。”
曹植笑了:“父親說得對,江夏的仗打得是有些不夠完美,倉舒自己也說了,所謂看人挑擔不吃力,自己挑擔壓破肩。現在他帶兵打仗,才越發對父親的用兵有了更深的認識,深感不足。”
“是嗎?”曹操笑了:“我還以為他打了幾個勝仗就以為讀了兵書就能打仗呢,這用兵之法,變化莫測,首在於悟,不是說把兵書背熟了就能用的,他才打了幾仗。”
曹植附合道:“父親說的是,不過跟倉舒比起來,孩子就差得更遠了,這仗要我打,只怕沒有倉舒的一成精彩。倉舒雖然現在還不及父親,不過他勤思好學,有父親在旁邊指點,我想不過十年二十年,父親一定會以他為驕傲地。”
曹操哈哈大笑起來,他抬起手拍了拍曹植扶在椅背上的手道:“子建,你是來替倉舒做說客的嗎?”
曹植轉到一側,半蹲在曹操面前,輕輕理順他的衣襬,然後才站起身來笑道:“父子之間何須說客,我只是有一說一罷了。我們幾個弟兄之間,子桓穩重,子文勇武,倉舒卻是文武兼備,又生性灑脫,最似父親,孩子以為,將來能將父親地事業發揚光大的,一定是倉舒。”
曹操饒有興趣的看著曹植,含笑問道:“子建,你將來想要如何?”
曹植面色不改,神情很自然的說道:“我嘛,充其量略有些文筆,也許能繼承一點父親的文采吧,就仗著父親的恩德,做個不愁吃喝、逍遙自在的司馬相如。”
曹操看著曹植,半晌又問道:“你沒想過帶兵打仗,積點功勞,以後做點事業來,或者是出仕做個太守之類地。將來也好進入朝堂,位列三公?”
“孩兒也想過,不過後來一想。這治國地事有子桓、倉舒,打仗的事有子文和倉舒,我跟他們比都差得太遠,唯有文事略有心得,還是做個遊手好閒地文人好,有這麼好的事,何必再辛苦呢。”曹植似乎有些不以為然,說著還攤了攤手。一副鐵了心要當文人地樣子。
“沒出息。”曹操笑罵了他一句:“你的文雖有才氣,卻很稚嫩,我看還差得太遠。倒是倉舒對你很有信心,他說什麼天下才共一石。你獨佔八斗,你看看,他對你期望多高,簡直是胡說八道嘛。”
曹植沉吟了片刻,故作嚴肅的點了點頭:“我也覺得倉舒這句話有些不著調,我再有才,也不會超過父親啊,最多平分秋色罷了。”說著,父子兩個相視大笑。
兩人玩笑了一陣,曹操似乎心情好了不少。指著剛開地花和曹植從詩經說到爾雅,從山海經說到淮南子,天南海北的暢談了一通,足足說了近一個時辰。見露水已乾,日頭漸勁,曹植這才推著車回頭。剛進院門就見曹丕正恭敬的站在門口,一見他們,立刻快步走了過來,接過曹植手中的推車笑道:“子建好早,我略微一耽擱。居然找不到你們了。”
曹植沒有說話。笑著讓在一邊。說了兩句閒話,帶著楊修告辭而去。曹操進了屋。由侍者扶著在榻上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