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5部分

要說的全說盡了!狂熱的情感已燃成了灰燼,鐵一般的理智卻在烈火中鍛燒!她已經沒有一絲氣力,跌坐在床沿,雙臂交叉緊摟住肩,渾身像發虐疾似地顫抖不已。

他被她擊懵了,也嚇著了。她的原本冷峻的傾訴變成了歇斯底里的控訴,可分明一針見血,不是談判,他被動地接受良心的審判。他難以接受!他怎麼會不顧一切愛上這麼一個女性?

可是,愛終究就是愛,他猛地撲向她,緊緊摟著她:“哦,我們這是在幹什麼哦?難道還得自相殘殺?兩顆心還苦得不夠嗎?”

她迅猛地回報了他,更緊地摟住了他,將顫抖和淚水都拋進這個男子依然寬厚的胸懷。

她刻骨銘心地愛他。他如痴如醉地愛她。

她的顫抖傳染給了他,他將她摟得更緊,如同寒冷中兩個以生命相互取暖的人,溫暖甜蜜中的苦痛酸楚便越發咀嚼得欲生欲死,彼此都深切感受到絲絲縷縷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莫名的恐懼!

死!是的,除了死亡,怕誰也無法將他們分離。他終於恢復了自信,捧起她的臉頰:“唉,你知道的,我愛的是你呵。”

她淚眼婆娑,迷濛中似見他的右眼塘嵌著一滴很大很重卻凝然不動的淚!

他故作輕鬆:“我是風,你是雲,雲隨風飄,我永遠永遠帶著你在身邊。”

三四 只要一個天長地久的親吻

隱山貴在“隱”:密林掩隱、小徑匿隱、六洞藏隱,洞中佛像靈驗,摩崖石刻隱著玄機,遊人前後只隔幾步,卻因山徑曲折逶迤而不得相望,處處似隱著神秀神奇神秘和神聖。

下午三、四點鐘,隱山秋林靜悄悄,只有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無言地行進。

女人和男人都絕無心思瀏覽秋色佳景,默默地只是行路。行得卻又絕不急迫,莊嚴的緩行中分明透出沉重的壓迫。

她與他是去朝聖!

隱山洞內有尊送子娘娘,打住進麗獅路,亞若孤獨難解,常與昌德去洞中轉悠;當陰影籠罩前景莫測時,她曾虔誠地跪倒送子娘娘足前,祈求娘娘保佑她母子平安。她其實並不迷信,可是一個女人無法把握自己的命運,彷徨迷離中,這千百年的種族心理積澱——求佛拜神就成了她的渴求和解脫了。

不管怎麼說,她總算順利地產下了一對雙胞胎男兒,雙胞胎健康活潑地成長著,作為母親,她由衷地感激送子娘娘,於是她與那神奇的洞神奇的佛孃的維繫便難解難分了。蔣經國每每來時,她曾半玩笑半認真地慫恿他同去洞中還願,蔣經國總是一笑置之,對於政界的男子,迷信之舉似不可太露骨太淺薄啊。

這回,他卻一反常態。前幾天他從贛州來,已在桂林小住兩日方去重慶,可從重慶回贛,他又來到了麗獅路!或許憐妻情切、舐犢情深,可是亞若卻覺得有種隱藏的壓力——是即將出什麼事?還是已經出了什麼事?

他卻不說什麼,只是主動地、急切地,執拗地要她一起去隱山看看送子娘娘!

“告訴我,你怎麼啦?”她凝望著他,焦慮地盤問。他的瞳仁很清澈卻很深很深,像宮廷內院中深深的古井,她戰慄了。

“告訴我,倒是你怎麼啦?”他輕輕拍著她的臉頰,坦然地笑問。這一笑,古並幻化成碧波盪漾的湖面,叫人放心了。“你不是幾次三番央我去‘還願’嗎?此刻有寬餘又有心境難道你不願去?”

從春的那場突然爆發的爭吵後,他們再也沒有爭執過,度過的是一個平靜又平凡的夏天。他卻比以往來得勤,在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中,大毛小毛換著模樣長大了。兒子竟認準了這過客般的父親,咿咿呀呀學語中,見著他一個勁只喊“爸爸”!俗話說,“七坐八爬”,他的這對寶貝卻還要早些,他們不安分小小的搖籮,愛在父母親的大床上愜意地翻滾摸爬,他和她逗著兒子們時,他會止不住衝動地親親她,說出“謝謝你”這麼見生分的話,他的確真誠地感謝她,是她為他生了這麼一對伶俐活潑純血統的兒子!當亞若為兒子洗澡時,他愛蹲在一旁,捉住寶貝兒子藕節般的手臂,大毛會咿呀大叫以示抗議,小毛卻只是懂事般看著他,大毛小毛都愛水,賴在澡盆中不肯起來,也會撒野,啪噠啪噠,水花濺到他與她的臉上身上,他與她會得意地開懷大笑,笑聲中他為“無官一身輕、有子萬事足”而感慨不已。

她的歡顏也常常會籠上一層陰雲。兒子的狀態情態舉手投足,常常讓她一陣恍惚,彷彿已存封心底十餘年的電影膠捲,這時又不緊不慢地放映了出來。大衍!細衍!兒子!也是我的兒子我的骨肉!她的心在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