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塊地方空起,搞不好就變成城中村,髒亂差不說,還窮。這塊地方的農民就會有意見了:憑什麼別的地方可以脫貧致富,我們就該貧窮落後?沒道理麼!而且如果你不採取一種方式把它融入城市,這個城市化就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城市化。總不能搞成令人談虎色變的“城中村”吧?
我同意,這確實麻煩。城中村,是城市化程序中出現的一個歷史性、階段性問題,也是一個讓許多人頭疼的“老大難”。著名學者陸學藝來成都調研的時候,就曾建議他們不要去動“城中村”。但現在看來,錦江區不動也不行。
白剛說,這就逼得我們黨委、政府想辦法。我們這兩個鄉,有一個發展工業,問題不大。另一個鄉,三聖鄉,麻煩就大了。它是酸性膨脹土地,下雨一包糟,天晴一把刀,既不豐產也不豐收。
我問,你的意思是說,這塊地方不但變城市難,就連農村也很難做好?
白剛說,是。
這確實令人同情,卻不知他們怎麼想。
白剛說,我們也沒有怨天尤人,怨天尤人也沒有用。既然我們攤的就是這塊地,那就要在這塊地上做城鄉一體化,把劣勢變成優勢。怎麼做?找事幹。我們就是沒事找事。正好這個區有一個傳統的種植習慣,就是大田種花。種花好啊,經濟作物嘛,可以解決多收的問題。但如果不做大做強,頂多也就是小富,發不了大財,甚至可能連小富也做不到,不過溫飽而已。
我說,那麼請問如何做大做強呢?
白剛說,我們就選了一種方式——自己去申報四川省首屆花博會,而且會址就選定最邊遠的一個村,叫紅砂村。這個方案一出來,大家都說天方夜譚。之前沒有這個事啊,省上也沒有說要辦什麼花博會啊!再說了,你要辦一個省級花博會,肯定得要兩個億,比如修場館、酒店什麼的,基礎設施你總要搞吧?
我說,呵呵,兩個億,你有嗎?
白剛說,要兩個億就有問題了。不要說我們沒有那麼多錢,就是有,也不能花兩個億搞曇花一現。我們絕不能過年放鞭炮,花錢只圖一個響。必須把我們這個會,辦成永不落幕的花博會,還不能花那麼多錢。
我說,啊,空手套白狼!
白剛一笑,說也可以那麼講吧!當時省里正在推進三個轉變,就是“民間資金轉化為民間資本,土地資源轉化為土地資本,人才資源轉化為人才資本”。我說這樣很好,我就把民間資金轉化為民間資本。怎麼轉?很簡單。我們不出一分錢,讓企業出。哪個公司來投資,幫我們建場館,會完了以後,我們就把這個場館改成西南最大的花卉交易市場,交給這家公司去經營,等於是他把市場建好借給我們開花博會,開完以後我們還給他。他有市場能盈利,我有場館不花錢。大家都不吃虧,大家都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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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者勝出(2)
我說那是,雙贏麼!但不知你們和農民是不是也雙贏?
白剛說,當然要雙贏。我們做事就是為了農民致富,這是最大的前提。如果不是為農民致富我們就不幹。所以我就策劃了一個方案,把整個紅砂村打造成花博會景區,而且還不大興土木。怎麼改的呢?不動遷一戶農民,把農民的農房全部改造了。加個頂啦,刷個牆啦,圍個院子啦!資金嘛,政府出六成,農民出四成,穿衣戴帽,把它變成旅遊景點。城裡人來了一看,啊,公園!
我笑,是像公園。收門票嗎?
白剛說,不收。農村嘛,收什麼門票?但它確實又是公園,可以當做公園來逛。這個工程我們大約花了1 000多萬。當時就有記者問春城書記,你一個村花1 000多萬,你要花多少錢?春城書記說,你看我們這個村是花了1 000多萬,但是如果在城市的旁邊做個公園,要10個億。我還要請一幫人來維護這個公園,管理這個公園,我們這個公園卻不用請人維護管理,因為這是農民自己的家嘛!
我又問,然後呢?
白剛說,然後就搞土地流轉,把這個村90%以上的土地流轉給大戶。結果38家公司接了,包括美國的維生公司。維生公司在世界上處於領先地位,是最好的公司之一,我們要搞花卉龍頭企業,需要它來帶動。花卉企業進來後,農民到企業打工,照樣和平時一樣種他的地,澆他的水,鋤他的草,卻多了一份工錢,自家的房子還可以做客棧,開茶館,搞農家樂。因為他的房子改造成旅遊景點了嘛!這又多一份收入。結果,我們辦花博會,既沒花多少成本,又沒動遷農民,而且土地也流轉了,花卉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