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有些疲憊和頹唐。
他的眼前,原本囤積著眾多物資糧草的堆場上一片狼藉。焚燒過後的餘燼冒著青煙,風吹過還有火星亮起,不時的冒出火苗來。有一種刺鼻的燒焦的味道在瀰漫。那可能是腳上的皮靴被炙烤的發軟發出的味道。
被大火炙烤之後的地面異常的灼熱,靴子踩在上面都能感覺到腳底微燙。四周的空氣都是熱烘烘的,冷風吹來時,空氣中忽冷忽熱,給人一種奇怪的感覺。
一群群臉上被燻得烏黑計程車兵們腳步沉重的抬著沙土前來掩埋餘燼,這是他們目前能用的唯一的滅火手段。因為大營所在之地並無水源,軍隊的用水都是從七里外北邊山窪中的一座水潭押運而來。起火時軍中儲備的那些水根本沒用,從山窪裡緊急用水車拉水來救卻效果寥寥,完美的詮釋了什麼叫杯水車薪、遠水解不了近火。
在這種情形下,大火燒起之後根本就無法得到有效的遏制。無奈之下,士兵們只得冒著火焰的灼燒,拼了命的臨時挖掘出一道防火溝,並且將下風處的帳篷和設施全部拆除,這才阻止了火勢的蔓延。而已經起了火的便只能以沙土石塊掩埋減小火勢。
即便採取了這樣緊急的應急措施,整座糧草物資的堆場物資還是被焚燬了大半,火勢蔓延到中營內部,燒燬了五百多座帳篷。巨大的中營從中間被大火燒了一個巨大的黑洞,像是一隻絕望的獨眼黑洞洞的看著天空。
李光弼一直沒有去前營指揮戰鬥,他知道,那衝入營中的騎兵只是趁火打劫,並非是要全面開戰的訊號。他的心目中最在意的還是能搶救回來多少的糧食,那才是關鍵。在他的親自指揮下,士兵們確實拼了命的搶回了不少糧草。本來囤積有全軍十五天人馬的糧草,整整二十萬石人吃馬嚼的糧食,搶回來了三完石,外加數千石因為救火而不得已堆上沙土的糧食。這三萬石糧食只夠大軍三天的食用,但總比全部燒光了的好。
其他的什麼備用的盔甲兵器,帳篷裡的近百萬支箭支,全軍所用的柴薪和木炭,甚至圍欄裡的數百頭肥豬,數百隻羊,盡皆在這大火之中統統被燒成了焦炭一堆。大火還燒死了堆場中的四百多守衛以及數百名後營前來領取糧草的兵馬。後營的軍需官也死在這場大火裡。參與救火計程車兵也燒傷了幾百人。
總而言之,這是一場巨大的災難。而這一切,正是王源一手策劃的,讓李光弼的整支兵馬瞬間陷入了危局之中。
站在火場中的李光弼身子被熱浪烤的冒汗,臉上烤的紅通通的。但他的心裡卻是一片冰冷。他當然知道,眼前的這一切意味著什麼。這或許意味著自己率領的三倍於敵的巨大的軍團將徹底崩潰在通州城下。
馬蹄聲響,董元舒帶著十幾名丟盔卸甲的前營將領飛馳而來。在燒焦了的場地邊緣,董元舒下了馬。
“李帥在何處?”董元舒朝一名李光弼的親兵問道。
“就在那裡。”親兵朝站在灰燼之中的李光弼指了指。
董元舒這才看到了李光弼,李光弼全身上下一片狼藉,身上的盔甲也歪裡歪斜的,根本不是尋常那個衣著整潔的樣子,所以剛才看到了他的背影,卻沒認出來。
董元舒整了整盔甲衣冠,朝著李光弼走去。來到李光弼身邊,低著頭誠惶誠恐的拱手行禮道:“卑職董元舒見過李帥。”
神策軍騎兵攻擊前營,殺死殺傷了近六千名前營兵馬並且全身而退的訊息李光弼早已知曉。李光弼知道董元舒要來,但他根本就不想搭理他。
“卑職……卑職無能,沒能全殲襲營敵軍,讓他們……給跑了。曾國忠錢高志王昌齡這三個叛賊,裹挾了四千叛軍也逃到叛賊王源帳下了。卑職無能,卑職該死,請李帥降罪。”董元舒小心翼翼結結巴巴的稟報道。
李光弼未發一言。甚至看也沒看董元舒一眼,只將目光投向身旁冒著青煙的一堆灰燼之中。李光弼的態度也更讓董元舒心中不安。叛將出自前營自己的帳下,自己又未能抓住他們留下他們,反而讓他們全身而退了,就算是董元舒自己也覺得自己的罪孽不可容忍,他從李光弼的沉默中感受到了事情不妙,感覺到了一股殺氣。
“董元舒啊,你辜負了本帥對你的信任啊。本帥將你從禁衛軍中提拔上來,讓你統帥十萬大軍的前營。你告訴我,你回報了本帥什麼?三天裡,你的前營兵馬死傷叛變高達三萬多人。被王源的騎兵在你的前營裡殺了幾個來回,如入無人之境。你說,我要你還有什麼用?”李光弼冷冷的開口了。
“卑職該死,卑職該死,卑職辜負了大帥的栽培,請大帥責罰。”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