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色,便有人上前去阿史那思歸那裡接了傷藥來。他微微頷首,先道了謝:“不過是皮外傷,養養就好。多謝阿史那使者特意贈藥。”雖然他肯定是不會用這藥的,可面上還是要謝的。
阿史那思歸其實也不在意這藥能不能用上,只是面上能過得去就行,所以他也含笑與蕭明鈺應了一句道:“不過是舉手之勞,不足掛齒。”說著,他抬目去看鄭娥,面上笑意溫溫,語聲沉靜開口道,“對了,我聽說郡主那匹馬似乎已經……正好,我這回上京還多帶了幾匹駿馬,若是郡主喜歡,可以尋了個空隨我去挑幾匹。”
“不用!”
“不用了!”
還未等鄭娥應聲,邊上的蕭明鈺和大公主倒是很有姐弟模樣的異口同聲了。
大公主悄悄瞪了眼“純屬多餘”的鄭娥,竭力維持面上的笑容,轉頭與阿史那思歸道:“你帶來的都是百裡挑一的駿馬,該給那些識得好壞的伯樂才是,倘給了鄭娥豈不是浪費……”說著,她又轉頭去看鄭娥,揚起下巴,頗有些長姐模樣,語重心長的教訓起人,“不是我說,阿娥你也該吃一塹長一智了——要不是你不自量力的選了紅雲那麼一匹野性難馴的野馬,四郎此回又如何會有如此之禍?你這般年紀和能力,原本就不該糟蹋那些好馬,隨便選幾匹普通的練練就好。”
鄭娥被她劈頭蓋臉訓了一頓,心裡有幾分說不清的委屈,可她心裡確實是為蕭明鈺的事情愧疚,面上還是很小心翼翼的點頭應聲道:“公主說得對,紅雲之事是我的錯。我以後會小心的……”
“皇姐這話實在有些過了,紅雲之事原本就只是意外,與阿娥有什麼關係?!”蕭明鈺哪裡捨得鄭娥吃虧,抬抬眼,略有些警告意味的瞥了大公主一眼,匆忙出聲打斷了鄭娥的認錯,然後才轉頭與阿史那思歸解釋道,“不過,阿娥年紀小,前頭又出了紅雲這麼一樁事,這會兒怕是和使者那些大馬不太合適。”
阿史那思歸的目光在在場諸人面上一掠而過,眼中若有所得,稍一點頭把自己的話給收回來了:“那便罷了,這事是我思慮不周。”
不知是太過敏感還是怎麼的,蕭明鈺總覺得阿史那思歸對著鄭娥的態度有幾分古怪,略說了幾句便叫託詞是累了,委婉送客了。
阿史那思歸甚是識相,見狀便主動起身告辭。
大公主因著上回賽馬之事,被皇帝與容婕妤接連都訓了一頓,這些日子也沒能再在外頭亂跑,只是心裡倒是對阿史那思歸頗有幾分念念不忘的惦記。所以,今日來探蕭明鈺的時候能遇上阿史那思歸,她心中實是驚喜交加,這會兒見著人要走,她便也尋了個藉口與阿史那思歸一同告辭了。
阿史那思歸心裡自然有自己的小心思,他抬步與大公主並肩一起出了殿門,想了想,狀若無意的笑語了句:“端平郡主年紀小小,倒是可愛得很。”
這話說得普普通通,大公主聽著,心裡頭卻彷彿被貓爪子抓了一把似的,又癢又疼。偏她還要在阿史那思歸面前端著面子,只得勉強笑應了一句:“是啊,她自小就討人喜歡……”
阿史那思歸似有所覺,回首看了眼大公主,忽而揚唇一笑,英氣勃然,足以叫看見這笑容的女人覺得眼前一亮,心如鹿撞,
他輕輕的:“不過郡主到底太過年幼,可愛是可愛,但我倒是更喜歡似公主這般明豔大方,英姿颯爽的女子。”
大公主不由有些怔怔然,一顆心彷彿被熱水暖著,熱氣從心口散開來,面上染霞,一時之間羞赧至極,不由得垂下頭去,鴉色的烏髮跟著垂落下來,遮了雪色的面頰。
阿史那思歸適時轉開話題,彷彿隨意的言道:“不過,認真論起來,端平郡主的年紀,還是和六皇子、五皇子合適些。”
大公主聞言先是一怔,心裡那忽而湧出的怒氣幾乎叫她一時顧不得在阿史那思歸面前的儀態,直接道:“她也配!”鄭娥那般出身,就算認了泰和長公主為母,就算封了郡主,又哪裡能夠匹配皇子?!
阿史那思歸搖了搖頭,若有所指:“可依著大周皇帝對端平郡主的喜愛,恐怕也只有皇子之尊才能與之相配,她現今是郡主,以後也許便是皇子妃乃至王妃了。”
大公主知他說得對,辯駁不得,垂下的手掌握緊了,咬著唇,心中隱隱生出一絲不甘的無力來——她原本一直安慰自己:鄭娥到底姓鄭,不姓蕭,日後比不得她,來日方才,總能壓過鄭娥。可倘若鄭娥嫁了皇子,那她豈不是一輩子都比不上鄭娥……
大公主自小便自視甚高,一想到自己可能一輩子都要被自己瞧不上的鄭娥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