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天空就是那般暗紅。
而今夜天邊那抹紅分外灼目,渲染著不安的氛圍。
陳天瑾與我同時開口,同時欲言又止。
尷尬地轉過頭,暗自雀躍片刻,我才問他:“剛才小白在電話裡說的話你聽見沒有?”
那廝裝模作樣:“他說了什麼?”
“你聽見後沒什麼要對我說的?”我偷偷看著追隨著他的步伐,有些期待,卻不知道在期待什麼。
他說:“沒有。”
期待落了空,我復又沉默。只聽陳天瑾疑慮地問出口:“謝棣今天怎麼了?”
我沒好氣道:“我還想知道怎麼了呢!毫無預兆就把我給甩了,昨天還一起……”我差點噎住,抬眼看陳天瑾臉色,沒能看見隱在鏡片後面的一雙眼睛。
“昨天?”
我吞了口唾沫,心一橫,脫口道:“昨天一起過夜嘛。”
他“哦”了一聲,扭頭繼續往前走,步子有些急。
“哎,陳……教……叔叔……”我心一慌,跟了上去,支支吾吾道,“昨天是他讓著我的,我沒有……”
“嗯,我知道了。”陳天瑾看也沒看我。
我一時覺得五臟六腑脹得滿滿的,有些喘不過起來。
是誰說的男兒應該拿得起放得下?
陳天瑾在身邊晃了兩晃,站定步子,背對著我掏出一個藥瓶,取出不知幾片藥放進嘴裡生生嚥了下去。我忍不住伸手去拿那個藥瓶,被他一把攥住手腕。藥瓶滾落在地上,瓶身上赫然寫著“阿米替林”幾個字。
陳天瑾攥得我手腕生疼,指下邊緣一圈皆是蒼白無血色。我抬眼看陳天瑾,想讓他放開。他亦是面無血色,明淨的鏡片折射著寒光,化作一刃刃鋒利的刀片,把我逼到死角,寸寸凌遲。我愈掙,他握得愈緊,手臂的顫抖不知是因為太過用力還是別的什麼。
我好似做過一個噩夢,夢中我目不能視,雙手被緊縛。那個綁住我雙手的人在我耳邊低低訴說著什麼,隨後鬆開了我的雙手。我問他愛不愛我,他說不出口,我嘲笑他,然後他……
只是一個很真實的夢罷了。好一段時間裡,我都這麼對自己說。如今卻發現那些謊言多麼蒼白,面對眼前這人,我什麼都做不了。愛不得,恨不得,在那雙眼睛下面,我所有的心思被曬出來,只有怕得後退,畏懼得毫無尊嚴。
漸漸地,他手上力道淺了,目光也逐漸清明,看著我腕上的紅痕露出一分歉意。我脫開他的手,踉蹌著後退兩步。
陳天瑾轉過臉不看我,低聲問道:“你說昨天謝棣委身同你過夜?”
我不答話。
他表情很複雜,似乎不想提,偏偏又問:“他是不是和你說了什麼?”
我木然望著天邊的紅雲,那裡像是著了火,紅得妖異,紅得邪魅,教人移不開眼。
陳天瑾慘白著一張臉說:“你就不擔心他出事?”
出事?我心裡咯噔一下,瞪著陳天瑾吃吃道:“他……我睡著後……他抱著我哭了一晚上。”
陳天瑾鏡片一閃,拉起我快步向前。我在後面一邊掙一邊搖頭:“不會的!你放手……不可能的。”
陳天瑾回過頭責罵:“你難道沒聽出謝棣那些話就像是……”
遺言!
木然被陳天瑾拖到小白家附近。
濃煙四起,火光沖天。
誰還記得昨晚春帳搖曳間,情人間的低語?
白,我以後不欺負你了。
那我以後不讓你欺負了。
……》 作者有話要說:哎……哎……表抽我,以後另起爐灶,寫篇完全關於小白的文,可以不?
chapter 74
別再讓我看到這種笑。
以後不會讓你看到。
然,今晚把你完整地交給我……就一晚,可好?
早餐在桌上,你吃了沒有?
別騙我,我能背下你的課表。
…………
小白,到底是我欺負你。
我不知道小白家的大火燒了多久。我要衝進去,陳天瑾拉瘋狗似的拉著我。我瘋狗似的對他拳打腳踢,他箍住我的腰紋絲不動。
熊熊火光映在他沉靜的臉上,莫名生出古怪的協調感。用小白的生命照亮的面容,想想就覺得心寒。
我猛地推開他。兩人雙雙趔趄著退了數步。他一言不發地看著我,目光死沉。我最恨他的沉默。
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