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夜過去,我居然沒有再重複樓道逃命的噩夢。
第二天起床還琢磨,難道不是託夢,就是我心裡有愧,日有所思的原因?
接下來幾天,老馬既沒有上班,我也沒有做夢,以至於我快要將肖老太的事情忘記時,那天傍晚,在外地出差的朱姐給我打電話:“回遷樓的業主秦蘭找你,她找你幹啥?”
我也納悶,還問朱姐,秦蘭怎麼會給她打電話?
“人家是電視臺的記者,搬來頭天就拿著記者證找我,從沒交過物業費!剛才給我打電話,說是有事找保安小吳,你說,你是不是做了對不起我的事?”
我隨口扯謊道:“沒有,她婆婆生前跟我聊過幾次天,死後我去上了柱香,我跟秦蘭沒打過交道,你要不說,我都不知道這個人!”
“那你過去看看吧,她是個寡婦,可能有什麼不方便...”
話說一半,朱姐勃然大怒,尖叫道:“吳鬼我看你是皮癢了,等我出差回去,非把你那張破嘴撕爛不可!”
去肖老太家的路上,我百思不得其解,哪裡露出破綻被朱姐察覺?
小時候騙我師父挺溜的呀,怎麼年紀越大,業務越生疏了呢?
與秦蘭見面,她跟我說了兩件事。
一是聯絡不上老馬,讓我轉告,她對老馬失望了,孩子可以打掉,但老馬必須給她十萬塊錢精神損失費,否則就去老馬家鬧個魚死網破。
看這意思,那天我假裝替老馬傳話,讓她誤以為我是老馬的親信,可我實在想不通,秦蘭的條件也不差,咋就能和老馬搞到一起?
明明有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天天在門口站崗,她咋不對我下手呢?
第二件事是秦蘭要去外地採訪,走三四天,想讓我幫她帶孩子。
肖老太的孫子叫童童,小學三年級,秦蘭只要我每天盯著他寫完作業,上床睡覺,其餘的不用我操心,童童自己上下學,自己買飯吃。
她真沒把我當外人。
我也沒有拒絕,正好趁此機會向童童打聽,肖老太還有什麼親戚。
轉過天,秦蘭離去,童童性格內向,不吵不鬧,甚至安靜到讓我有些可憐他,帶起來很省心。
從他口中得知,他父親是電視臺的攝像,五年前車禍去世,肖老太除了一套回遷房,沒有半點財產,家裡大小事全靠秦蘭操持,這樣想來,秦蘭也不容易,年紀輕輕守了寡,既要拉扯孩子,還得養活婆婆。
老馬和秦蘭的事,童童也知道,老馬時常帶他們母子出去吃頓飯,逛逛街,但他倆是什麼時候好上的,童童就不清楚了,同樣不清楚的,還有肖老太是否知道秦蘭出軌的事。
我最關心的問題,肖老太的直系親屬只剩一個親姐姐,但童童聯絡不到,他連地址都說不清楚。
到了這份上,我覺得仁至義盡了,更多的,我也無能為力。
眨眼間過了三天,秦蘭打電話說,深夜才能回來。
那天也是肖老太的二七。
夜裡九點多,童童寫完作業,非要和我踢球,便陪他在走廊玩一會。
就那麼他一腳我一腳的踢來踢去,我想不通這有啥可玩的。
直到他一不留神,將球踢進樓梯間,趕忙追進去撿,可兩三分鐘過去,他還沒出來。
我喊了一聲:“童童?”
昏暗的樓梯間,一片死寂,飄著一股紙錢與線香燃燒時的味道,好像有人在樓梯間祭拜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