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將功贖罪,致有今事。臣奏請廷尉署查實中常侍張讓察人不明、用人不當之罪。”
立於玉階之上的張讓聞言大吃一驚,惶然跪倒在靈帝御座之前,喊道:“袁司空血口噴人,老奴冤煞了。”
張讓話音方落,司徒袁隗、侍中王允,侍郎蔡邕等十數位公卿大臣同時出班伏于丹墀之下,朗聲道:“臣等奏請陛下剌令廷尉署徹查此事!”
靈帝眉頭一皺,這事可真是難為他了。中常侍張讓和趙忠是他最信任的人,要是身邊沒了這兩個人侍候,那是連吃飯都沒味。而袁逢、袁隗身後站著的卻是文武百官,他是哪邊都不願得罪!
靈帝雖然昏庸,卻也知道先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列位愛卿平身,袁司空方才所言,朕聞之甚是困惑,能否具細道來?”
袁逢道:“陛下,張讓用人不當,南陽太守秦頡翫忽職守,南陽郡的匪患已然死灰復燃,代之而起的八百流寇較諸黃巾賊寇猶要兇頑可怕,南陽兵屢戰屢敗,復陽、隨縣等多處縣城被毀,現在甚至連郡治宛城也再次淪陷了,整個南陽郡吏治崩壞、百姓倒懸,局勢已然糜爛不堪了!”
靈帝聞言愕然,良久始啞然失笑道:“愛卿是在跟朕說笑吧?以區區八百流寇便要奪取我重兵駐防之郡治大城,此事誰人敢信?怕也只有三歲小兒才會相信吧。”
文武百官中不少人也跟著失笑,他們與靈帝一樣不願相信這個訊息,都覺的司空袁逢和司徒袁隗過於莽撞了,就算想要扳倒十常侍一黨,也不能編造這樣一個荒謬難信的故事啊,至少應該找些像樣的罪責才是。
張讓心中暗呼一聲僥倖,當時就冷言反擊道:“陛下,袁司空這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哪。秦頡此人老奴還是知道的,精明練達、頗有才幹!雖曾丟失宛城,箇中原由老奴卻已經向陛下具細解釋過了。”
靈帝擺了擺手,說道:“此事朕亦知曉,秦頡以數千眾應對數十萬黃巾,能堅守數月之久已屬難能可貴了,換了別人去,只怕連一天都守不住!秦頡非但無罪,而且還有功哪,如若各地郡守皆如秦頡這般克盡己守,黃巾流寇又有何懼哉?”
袁逢以首頓地,咚咚有聲,高呼道:“老臣所言,句句屬實,若有半字虛言,甘願受凌遲酷刑!”
靈帝猶自不通道:“如若真有此事,為何不見驛報?司空又從何得知?”
袁逢道:“小犬日前曾追隨車騎將軍前往南陽,臣始才得知。”
“是啦,愛卿方才還曾言及,甚至連國丈亦陷賊手。”靈帝把目光投向何苗,問道,“何愛卿,可有此事?”
何苗出班道:“確有此事。”
靈帝不悅道:“國丈身陷賊手,此事非同小可,何不早奏?”
何苗從容道:“臣正要具本上奏,不料卻被袁大人搶先一步。”
張讓見靈帝似有相信之意,頓時急道:“陛下休要聽信讒言,此乃何苗與袁逢事先串通好了欲誣陷老奴,老奴冤枉哪。”
張讓也是急昏了頭了,本來察人不明、用人不當只是小事,最多遭皇帝當廷訓斥幾句了事,絕無可能真的交與廷尉署徹查。但張讓橫行跋扈慣了,見有人竟敢當廷奏他,再加上八百流寇襲佔宛城之事確實過於匪夷所思,所以本能地給予了反擊,不但坐實了包庇秦頡的罪責,而且還愚蠢至極地反咬一口,聲稱袁逢和何苗事先串通好了誣衊他,這一下卻把自己推上了絕路。
“報~~~”
張讓話音方落,殿外倏然響起一聲嘹亮的號子聲,聲音由遠及近,漸漸到了金殿之外,旋即,一名風塵僕僕的武士出現在百官視野之中,咚的拜倒在黃門之外,那一聲金屬與石階相撞發出的清音,久久始竭。
“南陽邸報!”
武士單膝跪地,將揹負的黃綾包裕解下,以雙手高舉過頂。
張讓霎時色變,靈帝目光一凝,沉聲道:“呈上來!”
早有黃門侍郎從武士手中接過邸報,一溜小跑經過丹墀,進獻到金階之下,又有宦官接過,呈於靈帝案前。
靈帝一目十行閱罷,霍然從龍椅上站了起來,難以置通道:“真有此事?真有此事!區區八百流寇當真奪了宛城?當真奪了宛城!”
金殿上,文武百官盡皆悚然色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黃巾賊寇皆烏合之眾,雖數萬人眾亦往往被數百官軍追殺不休,今以區區八百餘眾,即攻陷官軍重兵駐守之郡治大城,實在駭人聽聞!
張讓嚇得一抖擻,慌忙伏地泣道:“老奴有眼無珠,錯信秦頡小人,以